死不休。
得到纪修予肯定回答,伴着沙沙足音,林鹿的声音淡淡响起:
“无有原因,非他不可。”
纪修予挑了眉,显然对这样明显敷衍的说法不甚满意。
而林鹿垂着眼睫,知道此时或许是最后一次与纪修予和平相处,只得耐着想了想,自嘲地轻笑一声,又道:“说来,还不是你将我驯成缺情少性的怪物,林鹿是什么样的人你再清楚不过,又何必问这种问题…来羞辱我?”
“只可惜你的手段我早已领教,问出这样可笑的问题,辱没的只会是你自己。”说罢,跨过一道门,林鹿站定原地,不再随纪修予前行,远处神武门已遥遥可见,城门上站着手持火把站岗的黑袍锦衣卫。
纪修予定定回望了林鹿几息,复又将目光投向前路,宫灯的光摇曳在他眼眸中,更显此人捉摸不透。
“鹿儿,若你愿意……”
“我不愿。”林鹿几乎瞬时就打断了他。
纪修予终于收了一直挂在脸上的浅淡笑容,回身瞬间探出手去,牢牢扼在林鹿脖颈上。
“鹿儿啊,咱家耐心有限,”纪修予收紧手掌,冷道:“非得这样才能‘请’你听咱家把话说完么。”
“呵…呵呵…”林鹿艰难喘着气,两只手下意识攀着纪修予持续发力的手臂,尽管是这么一个狼狈的形容,可他的双眼却在朦胧夜色中亮如点星,唇边弯成戏谑的弧度:“来…不妨现在就,杀、杀了我……?”
多久无人敢如此放肆地当面挑衅了?久到纪修予自己都记不清,不愿忆起的过往距今已久,久到仿佛就是上辈子的事一般。
“你找死?”纪修予气极反笑,手下不再收着力气,林鹿立时失去呼吸的权力,濒死窒息感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那张姣好姝容很快涨满不自然的潮红。
然而直到死亡的恐惧临近,林鹿始终强撑着维持上翘着的嘴角,正是这一景象刺痛了纪修予的神经。
只可惜纪修予的杀心终究是起得太晚。
“住手!难不成在这皇城之中、当着本宫的面,纪掌印就胆敢戕害人命吗?!”
两人身后传来女子断喝,一道娇小的人影从旁巷道闪身而出,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待看清来人样貌,纪修予收回手臂,不咸不淡施了一礼:“原来是灵妃娘娘。”
骤然涌进口鼻的空气激得人呛咳不已,林鹿踉跄到宫墙边上,一手扶墙,另一手按着胸口,难以抑制地大口呼吸着,嘴中尝出铁锈似的腥味。
仓幼羚几步上前,隔在林鹿与纪修予之间,纪修予见状为全礼数后退几步,面上很快浮现出他一贯写意的笑来。
“天色甚晚,灵妃娘娘不留在宫中侍奉圣上,到此处做什么?”纪修予开口。
“本宫去哪里、做什么,想必用不着纪掌印费心惦记,”仓幼羚满脸戒备挡在林鹿身前,“倒是或许应该问问纪掌印,背于人后欲对陛下看重的臣子行不轨之事,纪掌印可还把大周律法、当今圣上放在眼里?”
从昔日苍族公主、今朝误国妖妃口中听到“大周律法”几字,纪修予着实没忍住露了个笑。
这副阴恻恻的笑容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心里发毛,恨不得立时逃离此地。
林鹿喘匀了气,直起身来,几步绕过仓幼羚直面纪修予,虽未言语,可林鹿眸光晦暗,仿佛暗潮涌动,随时都会将眼前盯视之人吞没其中。
周身气场竟隐有不输纪修予分毫之势。
纪修予随意看他两眼,毫无芥蒂地开口:“灵妃娘娘教训得是。”
“那纪掌印就请便吧!”仓幼羚很快回道,没因纪修予嘴上退让而放松警惕。
要知道宫中谁人不知司礼监掌印武功非常,此处四下无人,若纪修予真犯了疯劲儿硬要置林鹿于死地,不是她一介女流抵挡得住的,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林鹿去死,仓幼羚只得狐假虎威地虚张声势。
身形颀长的男子笑了两声,那笑不达眼底,目光始终落在林鹿身上,许是诸般考虑的结果,纪修予终是没有选择当着仓幼羚的面强行诛杀林鹿,有道是来日方长,他启唇:“嗯,臣告退。”
略一拱手,纪修予拂袖便走。
正当仓幼羚微松口气,准备回身查看林鹿伤势时,纪修予的声音再次顺着晚风飘了过来:
“林鹿啊……”
仓幼羚悚然一惊,紧抿着唇,死死盯着男人背影,生怕他反悔杀个回马枪来。
然,纪修予脚步未停,也再没下文,只是抬臂扬了扬手,他脚程不慢,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剩下的两人静默良久,还是仓幼羚毫无淑女形象可言地长舒口气:“嗐——!吓死老娘了!你小子没事吧?”
此时林鹿已理好仪容恢复常态,多看了仓幼羚两眼,道:“你何时学会说粗话?”
“这还用学?”仓幼羚乐了,半点没有劫后余生的后怕:“那死太监走了,这里说不定很快会有人来,不若去我宫里避避?就在前头不远。”她指了个方向。
瞧着仓幼羚披着黑布斗篷一身夜行装扮,林鹿也有许多话想问,便点头应允了她的提议。
两人避开大路,挑着平时宫人走的小道绕回了仓幼羚所居钟灵宫。
仓幼羚的贴身侍女晴翠见到林鹿并不惊讶,赶忙遣散旁的宫女太监,将两人引入室内里间方便主子说话。
“坐着别动,已经让晴翠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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