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朱漆大门前乌泱泱站满仪仗队,金瓜钺斧映着雪光晃眼。
“这、这是要迎哪位贵人啊?”
老太太揪住个穿皂衣的差役问。
那差役板着脸答:“我等奉旨来迎王爷。”
话音刚落,整队人马像被风吹散的烟灰,“唰”地没了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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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东头张屠户家突然炸了锅。
患痨病卧床半年的儿子竟赤脚冲出来,眼珠子直勾勾往擒虎家闯。
两个门房横着水火棍拦他。
这病人却扯着嗓子喊:“让我进去拜见阎王爷!”
“胡吣什么?
哪来的阎王爷?”
门房气得直跺脚。
“就、就在里头......”
病人浑身打摆子,“我刚才看见牛头马面在院墙上飘......”
吵嚷声惊动了擒虎的儿孙们。
大少爷提着马鞭出来,眼看要抽这个满嘴胡话的病秧子。
“住手。”
擒虎披着貂裘踱出门槛。
五十多岁的老将军须发皆白,倒真像年画里的判官。
他摆摆手让人送张屠户儿子回家,转头对儿孙笑道:“活着当上柱国大将军,死后能做阎罗王,我这辈子值了。”
更鼓刚敲三响,擒虎突然高烧说胡话,药碗还没煎好就断了气。
至于他到底当没当上阎王爷?
县志里写得玄乎,可谁又能去地府查证呢?
这桩公案,终究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在这个世界上,最具讽刺意味的事情之一,就是用无数白骨堆砌起来的宫殿,却要被冠以“仁寿”这样美好的名字。
“仁寿”本代表着仁慈与长寿,可这座宫殿背后,却是无数人的血与泪。
第二年二月,隋文帝的一纸诏书,如同黑暗中的一声惊雷,拉开了这场人间惨剧的序幕。
当时,杨素背着手站在半山腰,他身上的官袍被山风刮得呼呼作响。
他身后跟着两个官员,一个是新上任的土木监宇文恺,另一个是封德彝,这两人都一副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模样。
杨素看着岐州北麓,问宇文恺:“宇文爱卿,你看这岐州北麓的风水咋样?”
封德彝抢着回答说:“杨公您就放心吧,我已经让人测算过了,这儿龙脉旺盛……”
他话还没说完,山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
三个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十几个民夫正拖着染血的麻绳,把一具尸体往深谷里扔。
那麻绳把民夫的手磨得血肉模糊,在青石板上拖出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
可宇文恺就像没看见这一幕似的,兴奋地指着图纸说:“主殿的地基再垫高七尺,等朝阳升起的时候……”
时光匆匆,春去冬来,督造衙门的朱漆大门开了又关。
衙门外面堆着冻死的民夫的尸骨,这些尸骨总是在深夜被偷偷运走。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监工发现地基老是渗血水。
一个老石匠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做场法事吧……”
封德彝一听,大骂道:“混账东西!
要是耽误了圣上的寿诞,你们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他转身对着杨素赔笑的时候,脸上还沾着香灰,接着说:“这些刁民就知道偷懒耍滑,死几个反倒省了口粮。”
宫殿竣工那天,杨素带着百官来验收。
阳光照在鎏金的穹顶上,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有个小官突然指着汉白玉台阶说:“这、这石纹怎么像……”
话还没说完,就被宇文恺拉到了一边。
回京城向隋文帝复命的时候,隋文帝摸着宫殿模型,不停地称赞。
杨素跪在宫殿的台阶下,袖子里还揣着那份没交上去的死亡名录,上面歪歪扭扭地画了一万多个“正”字,每一个“正”字都代表着一条鲜活生命的消逝。
当天夜里,一场暴雨冲刷着新建成的宫殿,排水沟里泛起诡异的红色。
什么仁寿宫啊,分明就是用百姓的膏血涂成的阎罗殿!
隋主杨坚下令,让仆射高颎去仁寿宫看看。
高颎回来后报告,说这宫殿奢华得过分,还浪费了不少人力。
要说这隋主,向来节俭,听到高颎这话,心里自然就对负责造宫的杨素不满了。
杨素得知隋主的态度,心里有点慌。
他赶忙派人悄悄给独孤后送信,说:“历代帝王都有离宫别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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