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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湘东王萧绎登基,追谥大器为“哀太子”。
——这段往事,就此落幕。
且说侯景废了梁主萧纲,把他降为晋安王,转头就派人去迎立豫章王萧栋。
这萧栋本是昭明太子的长孙,父亲豫章王萧欢早逝,他闲居在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连俸禄都少得可怜。
那天,他正和王妃张氏在菜园子里浇水锄草,忽然看见皇帝的仪仗队浩浩荡荡地来了,吓得手里的水瓢都掉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萧栋脸色发白,腿都软了。
为首的官员一拱手:“请殿下即刻入宫,继承大统!”
萧栋和张妃面面相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可圣命难违,只得哭着上了车。
说来也怪,就在车驾要进宫的当口,平地突然刮起一阵怪风,呼啦一下把华盖卷走了,直飞出端门外。
路过的百姓都窃窃私语:“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侯景可不管这些,硬是把萧栋架到武德殿,给他套上龙袍戴上冠冕,按在龙椅上就让人朝拜,还把年号改成了“天正”。
这时太尉郭元建急匆匆从秦郡赶回来,一进门就扯着侯景的袖子问:“主上可是先帝的亲儿子,怎么说废就废了?”
侯景支支吾吾:“这不是王伟说的嘛,要断绝百姓的念想...”
“糊涂!”
郭元建急得直跺脚,“挟天子以令诸侯都怕镇不住场子,您这倒好,直接把招牌砸了!
等着吧,祸事就要来了!”
这话说得侯景心里直打鼓。
偏巧这时,他最宠爱的溧阳公主也来劝他:“父王待你不薄,如今被关在暗室里,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说着眼圈就红了。
侯景看着梨花带雨的公主,又想到郭元建的警告,当下就要改主意,打算把老皇帝接回来,让新立的萧栋当太孙。
可王伟闻讯赶来,劈头就是一句:“废立大事,岂能儿戏?
早上刚废,晚上就要迎回来,天下人怎么看您?”
侯景被说得哑口无言,这事就这么搁下了。
王伟趁机又出主意:“梁主的儿子们留着终是祸害...”
侯景眼睛一眯,立即派杀手分头行动:去吴郡杀南海王萧大临,去姑熟杀南郡王萧大连,去会稽杀安陆王萧大春,去京口杀高唐王萧大壮。
一时间血雨腥风,惨不忍睹。
杀完人,侯景又打起太子妃的主意,把她赏给郭元建当小妾。
谁知郭元建当场就跪下了:“使不得啊!
皇太子妃何等尊贵,岂能给人做妾?
微臣万万不敢受!"
侯景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挂不住,可又不好发作,只得挥挥手:“罢了罢了,这事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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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心里明白,这天下,怕是坐不稳了。
惟王伟凶恶得很,又劝侯景杀掉废帝萧纲。
侯景听了他的谗言,便派彭隽、王修纂跟着王伟一同前往永福省。
他们假惺惺地捧着酒杯,说是来给萧纲祝寿。
萧纲见了,冷笑一声:“寿酒?
怕不是来送我上路的吧!”
他神色平静,吩咐摆上酒菜,还让人奏乐助兴。
他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直到酩酊大醉,才踉踉跄跄地躺到床上。
王伟见时机已到,便示意彭隽动手。
彭隽搬来土袋,重重压在萧纲身上。
王修纂也爬上去,直接坐在土袋上。
一个醉醺醺的废帝,哪经得住这般折磨?
不一会儿,萧纲便气绝身亡,年仅四十九岁,在位不过短短两年。
萧纲,字世缵,生前被囚禁时,曾在墙上题字自述:“有梁正士兰陵萧世缵,立身行道,始终如一。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弗欺暗室,何况三光!
数至于此,命也如何!”
他还写了两首《连珠》,字字凄怆,令人不忍卒读。
他一生着述颇丰,可惜终究敌不过命运。
王伟见萧纲已死,竟连一副像样的棺材都不肯给。
他拆下门板,草草收敛尸体,把灵柩丢在城北的酒库里,便兴冲冲地回去复命了。
这般狠毒,仿佛与萧纲有不共戴天之仇。
侯景假惺惺地给萧纲拟了个谥号,称他为“明皇帝”,庙号“高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