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襄儿正往酒里兑灵泉水,闻言抬手就扔去一颗青梅:"总比某人信里写'待我归来教你御剑',结果被我三招打下剑背强。"
宁小龄笑得直不起腰,雪狐尾巴在身后摇得欢快:"师兄还说我冥术练得像过家家,转头就被我用轮回镜照出偷喝小龄酿的酒呢!"
叶婵宫合上书,慢悠悠添了句:"他给我写的信里,倒是没说坏话,只画了只哭鼻子的兔子——说我当年斩他一剑时,表情像被抢了胡萝卜。"
众人哄堂大笑,李长久举着酒壶作势要倒:"合着我这信是白写了?就没一句夸对的?"
"有啊。"陆嫁嫁忽然开口,指尖点了点他心口,"你说'长生路上少谁都不行',这句就很对。"
喧闹声忽然静了下来。阳光穿过庭院,将六人身影拉得很长,酒盏里的灵泉映着天空,像极了当年神国崩塌时散落的星辰。司命将那半片信纸放在桌上,与其他人手中的信纸碎片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诺长生"三字。
"说起来,"赵襄儿忽然想起什么,"我派人去接大师姐和二师兄了,他们说不可观的门该修修了,等修好就来。"
"五师兄说要给咱们每人刻一块天碑,刻上'长生者'三个字。"宁小龄补充道,"六师兄也答应了,以后不关门了,谁来都能进。"
李长久望着桌上拼好的信纸,忽然起身拔剑。白银之剑在阳光下划出弧光,将庭院里的桃树影子刻在石桌上,旁边添了行小字:"元年春,共饮于桃下,约岁岁如此。"
"这是什么?"司命好奇地问。
"契约。"李长久收剑入鞘,举起酒盏,"比书信靠谱,比诺言实在。"
陆嫁嫁与他碰盏,清脆的响声里带着笑意:"那得约好了,明年此时,我要喝你亲手酿的酒。"
"我要去赵国看新收的良田。"赵襄儿仰头饮尽杯中酒。
"我带你们去古灵宗看轮回花开。"宁小龄的雪狐蹭了蹭她的手腕。
叶婵宫晃了晃酒盏:"我梦见东边海面上有座新岛,正好适合晒太阳。"
司命将半片信纸压在石桌下:"断界城的时间流慢,我去那里存一坛酒,等百年后开封。"
李长久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所谓长生,或许从不是活多久,而是有多少个这样的瞬间——有人记挂你的喜好,有人期待与你重逢,有人愿意把未说的话、未赴的约,留到下一个春天。
晚风拂过庭院,吹得信纸碎片轻轻颤动,像是在应和这个约定。远处,不可观的方向传来二师兄爽朗的笑声,隐约还夹杂着大师姐"做饭记得放糖"的叮嘱。
石桌上的剑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将"诺长生"三个字照得愈发清晰。
这一次,无需书信,无需誓言。
因为他们都知道,往后的岁岁年年,总会有这样的庭院,这样的月光,这样一群人,共赴这场长生之约。
百年光阴,于寻常人是沧海桑田,于李长久等人却是弹指即过。
断界城那坛司命封存的酒,终于到了开封之日。众人再聚时,桃树下的石桌已添了几道新痕——有李长久教小弟子刻的剑谱,有赵襄儿记录赵国疆域的舆图,还有宁小龄画的雪狐嬉春图。
司命揭开酒坛泥封,醇厚的酒香瞬间漫过庭院。她笑着给每人斟上一杯:"当年说要存百年,还怕有人等不及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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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像某人,当年偷喝我的青梅酿,被轮回镜照得现行。"宁小龄戳了戳李长久的胳膊,雪狐虚影在她肩头打了个哈欠,皮毛比百年前更显蓬松。
李长久刚要反驳,却见陆嫁嫁抬手按住酒盏,剑眉微蹙望向天际:"有客人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破开云层,落在庭院中央。来者身披金甲,手持金箍棒,正是圣人齐天大圣。他身后跟着九头元圣,怀里还抱着个啃桃子的小猴崽。
"听说你们在喝百年好酒?"大圣咧嘴一笑,金箍棒往地上一顿,震得酒盏轻轻作响,"俺老孙从天王星赶回来,可没迟到吧?"
九头元圣将小猴崽递给宁小龄,瓮声瓮气地说:"这是刚收的徒弟,叫'念久',特地带来给诸位瞧瞧。"
小猴崽眨巴着眼睛,伸手去够李长久杯中的酒,被赵襄儿轻轻敲了下爪子:"小孩子家喝什么酒,来,尝尝赵国的灵桃。"
叶婵宫忽然轻笑一声,指着天边:"还有客人呢。"
只见两道身影踏着流光而来,正是不可观的大师姐神御与二师兄。神御依旧清圣如昔,手里提着个食盒:"五师兄新刻了块'长生碑',让我带来给你们瞧瞧。"二师兄则扛着个酒桶,老远就喊:"六师兄酿的'忘忧酒',今天管够!"
食盒打开,里面是块莹白的玉碑,上面没有字,却能映出每个人的身影——李长久的剑眉星目,陆嫁嫁的剑穗轻摇,赵襄儿的九羽流光,宁小龄的雪狐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