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花’(Chompers)巢穴的边缘通道。过了那道闸门,才算进了‘旧枢纽’(Old Hub)的地界。” 他回头,看了一眼勉强被知更扶坐起来的陈观,眼神依旧冰冷,“废物,喘够气了没?没死就起来!接下来这段路,才是真正的鬼门关!”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着陈观状态的老约翰,突然佝偻着身体,走到了那个堆满废弃零件桶的角落。他用尖头撬棍在锈蚀的桶壁上有规律地敲击了几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老头,你敲什么?想把‘大嘴花’(Chompers)提前招来开饭吗?” 班克斯皱眉呵斥。
老约翰没理会他。他撬棍猛地一别,一个看似锈死的零件桶“嘎吱”一声,桶盖竟然被撬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灰尘和金属氧化物的陈旧气味涌了出来。
老约翰枯瘦的手伸进去摸索了片刻,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扭曲变形的金属圆盘,大约脸盆大小,边缘布满锯齿状的缺口,材质非金非石,呈现出一种黯淡的、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线的铅灰色。圆盘表面刻满了极其复杂、令人头晕目眩的几何纹路和意义不明的符号,大部分已经被厚厚的锈迹和污垢覆盖,但中心区域一小块似乎被刻意清理过的地方,那些纹路在昏黄的提灯光下,隐隐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柔和的乳白色光晕。
圆盘被掏出的瞬间,陈观右肩创口深处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冷瘙痒感,竟然极其明显地减弱了一瞬!就像一块一直压在伤口上的寒冰,突然被移开了片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带着微弱电流感的清凉!
“这是……?” 知更惊讶地看着那奇特的圆盘。
“‘净化滤网’(Purge Filters)的碎片。” 老约翰的声音依旧沙哑平淡,他浑浊的目光落在陈观脸上,像是在观察实验反应,“旧枢纽(Old Hub)的垃圾堆里偶尔能捡到点有用的破烂。拿着。” 他直接将那块沉重的圆盘碎片塞到了陈观仅存的左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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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就在陈观手指接触到圆盘中心那散发着微弱乳白光晕区域的瞬间,一股清晰得多的清凉感,如同涓涓细流,顺着手臂涌入身体,精准地汇聚到右肩那痛苦灼热的创口深处!
“嘶……” 陈观忍不住抽了口气。那感觉太奇妙了!并非治愈的舒适,更像是一种强力的“压制”!那股一直在血肉深处疯狂啃噬、试图蔓延的冰冷深渊气息,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摁了下去!虽然阴冷的根须并未消失,灼热的剧痛也依然存在,但那种深入骨髓的侵蚀感和令人发狂的瘙痒,竟然被暂时压制到了一个可以忍受的程度!一直紧绷欲裂的神经,仿佛瞬间松了一根弦,让他几乎要呻吟出来。
“感觉如何?” 老约翰盯着他,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微光闪过。
“……凉……舒服了点……” 陈观喘息着,声音依旧虚弱,但多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异。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金属圆盘,仿佛握着一根救命稻草。
“哼,破烂配烂肉,倒是合适。” 班克斯冷嗤一声,显然对老约翰把东西给陈观很不满,“赶紧的!这破玩意儿顶不了多长时间!趁现在能喘气,赶紧走!”
老约翰没反驳,只是示意知更扶好陈观。他走到那个巨大的锈蚀闸门前,撬棍插入一个不起眼的检修口缝隙,枯瘦的手臂爆发出与身形不符的力量,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厚重的圆形闸门被缓缓撬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更加阴冷、带着浓重腥气的风,猛地从门缝里倒灌出来,吹得人汗毛倒竖。
门后,是一条更加宽阔但破败不堪的通道。地面不再是污水,而是厚厚的、仿佛凝固了的黑色油泥,踩上去黏腻而无声。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巨大的、如同血管般凸起的锈蚀管道,不少地方已经破裂,渗出暗红色的、粘稠的锈水,如同伤口在淌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气和一种类似硫磺的刺鼻味道。
更令人心悸的是,通道的墙壁、地面、甚至天花板的巨大管道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肉瘤般的暗红色菌毯!那菌毯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起伏着,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散发出微弱的、令人不安的暗红色光晕。一些地方,菌毯上还生长着巨大的、如同食人花苞般的暗紫色囊泡,随着呼吸般的起伏,囊泡表面会裂开细小的缝隙,喷出淡淡的、带着甜腻腐臭气味的紫色孢子烟雾。
“妈的……这鬼地方……” 班克斯低声咒骂,连他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端起霰弹枪,枪口警惕地指向那些起伏的暗紫色囊泡。“都他妈小心点!别碰那些‘脓包’(Pustules)!也别踩到地上的‘血苔’(Bloodmoss)!惊醒了‘大嘴花’(Chompers),咱们都得变成花肥!”
他率先侧身钻进门缝,脚步放得极轻,像一只在刀尖上跳舞的猫。昏黄的提灯被他用一块沾满油污的布半遮住,只透出微弱的光线,勉强照亮脚下不足一米的范围。
知更扶着陈观,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眼前的景象诡异而恐怖,空气中弥漫的甜腻腐臭味让她阵阵作呕。她能感觉到陈观的身体依旧虚弱,但握着她手臂的左手,似乎因为那块净化滤网碎片的存在,而多了一丝稳定的力量。
“跟紧我,踩我的脚印。” 知更低声道,声音绷得紧紧的。
陈观点点头,努力集中精神。右肩的剧痛和阴冷虽然被压制,但并未消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通道里那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他紧紧握着左手的金属圆盘,那微弱清凉感是他唯一的慰藉。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墙壁上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蠕动菌毯和暗紫色囊泡,视线死死锁定在班克斯留下的、在厚重油泥上几乎难以辨认的浅浅脚印上。
老约翰最后一个进来,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那道沉重的闸门,只留下一条细微的缝隙。他佝偻的身影如同融入环境的阴影,浑浊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通道深处。
队伍在死寂中缓慢前行。只有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呼吸声。提灯微弱的光晕在浓稠的黑暗中摇曳,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随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没。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只有无尽的、覆盖着蠕动菌毯和巨大囊泡的墙壁,以及脚下那粘腻、仿佛能吸走灵魂的油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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