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接了过来——
“我们不停,直接走,先去灵璧然后转道去铜陵,扬州那里我会派另一队人马去探,”楚阳一顿,牵着影儿的手柔声道,“你要有准备,我会陪你,陪你扛过去。”
楚阳说的实在有些大义凛然,就算影儿知道她所言何事也多少有些手足无措,她颇为为难的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就听楚阳接着道,“走,我们马车上细说。”
紧接着就把满脑子糊涂的影儿给塞进了车里。
车内影儿抢先开了口,问着她为何要抓自己?楚阳沉眉说着吕太医细查后发现这药有个蹊跷之处,便是服用血丸这一步时必须要经一次极大的内心痛苦,如此,那药才能定住。
而当时的隋府满门抄斩就是让影儿经这一次痛彻心扉。血丸服用一个月便可定植,所以她们来不及筹谋,只能强攻。
楚阳始终斟酌着言辞间的分寸,生怕她会崩溃,哪知她竟仍是无动于衷,不由得接过话题问她感觉如何?都想起了什么?
影儿一一说着,又将话转了回来,“你们的强攻就不怕出个意外吗?”
“不会有意外,所有人都是安排好的。要的就是除了你都出不来。”
影儿听得微微蹙眉,那冲天火光着实有将一切都尽数焚毁之意,如此险招真的有必要吗?
“那府里之人都死了吗?”
楚阳听她如此问,心里感慨良多,她微点头后补充道:“护你那一队人没死,别的该是没留下。”楚阳声线一沉,目光难尽的看着影儿,“倒是隋府,除了你都死了。”
影儿仍是有些平静地看着楚阳,这些日子虽说明显感受到对人对物有了情绪,也不似之前那般汹涌难耐,可她对此事却仍是毫无心绪。
她到现在都想不起来邵夫人和隋少安的模样,也念不起隋府其余人的样貌。就连江子良说的单儿,她亦是觉得如同陌生人一般。
除了翟离。
她心里本就有他,如今虽因药效减弱而缓尽相思。但毕竟是她夫君,是她亲自点头要嫁之人,情丝仍是坚不可摧的。
“你可有翟离的消息。”
楚阳一愣,思索道:“尚无,只知他进过宫,他如此对你,你怎么还念着他。”
楚阳知道迈出这一步就不再有回去的可能,她还庆幸那时江子良居然凑巧出现,影儿既然能接受他想必往后也能逐渐忘了翟离,怎知这恢复之药服用渐进尾声,怎么还是念着他。
“那江子良,不也挺好吗?你何必记挂害你之人。”
影儿听完有些犹豫,弱声问她,“其实,一定要想起来吗?就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你们为何一定要插手这件事呢?就算是翟离对我下了药,他难道不是因为心里有我而希望我永在他身边吗?我心里亦有他呀。况且隋府之事我真的
提不起劲,你们越说我越觉得自己没心,对亲人离世毫无感知。我真的,不想听了。”
影儿说的很平缓很沉静,听在楚阳耳中确满是沸腾与动荡。
楚阳深缓几吸,劝道:“你若记得以前的你,便不会接受现在的你。”
“可我已经如此了不是吗?何苦追寻过往呢?是我放不下,还是你放不下。”
楚阳震惊不知作何回答,她的话于她自己而言又岂会没有道理,她自己都欣然接受,为何还要强逼她回到以前的那个影儿。
是谁放不下?
楚阳沉默着,脑中旋转着自己是何心思,参与此事的众人又都是何心思。
翟离下药不曾问过影儿愿不愿意,她与赵琛赵链合谋夺她出来,亦不曾问过她愿不愿意。
楚阳勾出一抹苦涩,她的做法又与翟离有何区别。
“影儿,事已至此,试试,好不好。”
影儿神色平静地看着楚阳,此时心里是安隅不少,已然如此,她愿不愿意又有何意义。
她支吾半天,叹着气,用自己的手背去蹭了蹭楚阳的手背,“那我问问,我这药罐子还要当多久?你方才说扬州,铜陵。我们到底要去哪儿?你又怎么保证,翟离追不上我们?他若追上了,你们怎么活?”
楚阳愣她的接受,她反手握住影儿,“一会儿我与吕太医细细了解一番再告知你,不过根据之前我们的判断,应该不会很久了。带你去散心,先去铜陵,随后便依你。”
楚阳说完这两句,语气明显沉了下去,“至于翟离,我不能保证,所以只能马不停蹄地赶,等到了灵璧,大概也就拖住了。”
她没有说,当时他们商谈焚府救影儿时,其实没打算留翟离性命。原本的计划里是纵火后趁着翟离入府救影儿将他也葬送其中,弓箭手都安排好了,却不知为何出来的人不是她安排的侍卫而是翟离的侍卫。
赵琛和她说的时候她便知道不妙,待去问询赵链之时,才知赵链已经畏罪自杀。
影儿颔首,心中也有数估计不用喝太久了,楚阳握住她时,她已经没有了针扎的刺痛。
她现在也不是木头了,自然感受得到这些护送的人其实都对她很好,也真的是想治好她。
只是她心里有气,总不给好脸色。
现在楚阳的到来倒是化解了她的一份烦躁。
想到这影儿突地低头一笑,推了推楚阳,“你快去,打探好了和我说。”
楚阳勉强一笑,抱了抱影儿,便掀帘命人牵马过来,她传了吕太医与江子良,细细问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