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野声音沙哑,“我以为你为我削的。”
宁安慢腾腾吃着桃子,“医生没说你现在会醒。”
姜野看着宁安笑, “那你能喂我一块吗?我好渴。”
宁安无动于衷,“医生说你醒来三小时后才能喝水,做完检查再吃流食。”
“我想吃你做的清汤面和小云吞,云城那种,多放紫菜和虾米。”
他厚颜无耻,他贪得无厌,他得寸进尺,他为所欲为。
宁安不再看病床上包裹得像木乃伊的姜野,微微扭头望向窗外,窗外的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他轻轻叹了口气。
姜野昏迷的这几天,一到半夜总是喊疼。
宁安睡觉浅,被吵醒后起来查看他的情况,但是这种伤后痛没有办法解决,只能靠自己熬过去。
宁安没有躺回去,而是坐在病床旁看着姜野睡得不安稳,眉头紧蹙,频频说着痛。
宁安用热毛巾替他擦去额头的汗水。
“知道痛下次就不要做事不带脑子。”
宁安突然顿住,他看见姜野一张一合的嘴里似乎不止说着痛,还夹杂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话。
他以为姜野醒过来,只是意识不清,可能有什么需求,于是低下头贴近姜野的嘴唇。
他听见姜野说,“宁安别怕,痛都到我身上了……”
这次姜野也没醒太久,又昏沉沉睡过去。
护士过来换药,看见姜先生原本干燥的嘴皮变得湿润,微微松开一口气,忙完事情轻手轻脚地离开。
大家对他们一家很熟识,鉴于高薪和保密协议,她们不敢私下议论什么,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宁先生究竟有多讨厌姜先生,大家都清楚。
她们不知道两人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像姜先生这般富有魅力的人物,颜值身价都是万里挑一,换个人只怕舔狗似的围着姜先生。
没想到他们却是倒过来。
可也从未见过宁先生给过姜先生好脸色。
宁先生对谁都好,只对姜先生不好。
有次姜先生额头被砸伤,血止不住,连伤口都顾不上非要先看那对父子的监控,处理伤口时才知道伤势很凶险,再用点力头骨都要露出来。
大家猜测是宁先生砸的。
这得多深的仇恨!
当时姜先生的脸黑沉到底,大家都以为这次宁先生肯定激怒姜先生,若是被抓到只怕没有好日子过,后来听说人被找回来,想送过来继续做身体检查,因为宁先生不愿意,姜先生就放弃了。
姜先生神冷形销,又气势骇人。
像头随时处于战斗状态的猛兽,一路看来对宁先生也是凶神恶煞,但看得多了,就知道姜先生内里对宁先生是百依百顺的。
这次把姜先生留给宁先生是何总助的意思,大家还当这位新到不久的助理不懂事,弄得宁先生不高兴给姜先生甩冷脸,重伤的姜先生只怕又要淤积到吐血,也担心宁先生来是来了,却不会对姜先生上心。
看来大家还是不太了解宁先生。
宁先生把姜先生照顾得很好。
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真的放下心中芥蒂,但这是大家这些年盼了许久的好消息。
何特助殷勤地安排了高级病房,里面一应俱全,陪护的病床柔软舒适,饮食也不劳宁安操心,定时送过来,美味营养,一副生怕宁安嫌麻烦不再过来。
宁安会过来,说到底姜野受伤跟他有关。
如果不是应激反应姜野不会躲在楼里,不是那份礼物,姜野不会想着返回,不是看见里面的文字,姜野不会在黑沉沉的楼道里露出那么悲伤的笑容。
更不会在看见碎石开始掉落时,反而往后退去,靠在墙上想要随着坍塌的楼房一起消失。
姜野长手长脚,二楼不算高,无论是跑下来还是跳下来都来得及。
但他朝后退去,靠在油漆剥落的墙面,支撑着他的那股精气神突然泄掉,总是斗志昂扬的姜野就像豁口的气球,周身弥漫着意懒心灰,黑沉沉的眼睛却闪着明亮的光,笑望着他。
宁安忘不掉那个画面。
楼房坍塌只在一个瞬间。
于是姜野在他眼前瞬间消失。
轰隆一声,全部坍塌。
就像突然关掉的电视画面,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电视里的人物还在上演着冗长的爱恨情仇,来时漫漫,前程惘惘,眨眼的功夫,什么都没了。
那个瞬间宁安大脑一片空白。
暴烈的雨水里似乎还能闻到姜野身上的茶香,再往前姜野的衣品很好,帅气地从栏杆上翻下来,像十八岁的那个夏天,再往前他偷偷藏在白木香后面缩头缩脑。
算不上偷偷,姜野那种人做的事再狗里狗气,也透着肆意妄为,只在宁安无意扫过来时屏息凝神。
姜野还是变了,他开始害怕。
于是在意宁安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他在爱情里不是个高明的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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