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朝中官员宴请陆乩野的帖子回来,和他在途中遇上时,又被他勒令驾车。
殷乐漪的院中满目都是春色,但她日日都只能困在这里瞧着这些春色,景色再美也让她心生厌倦。
陆乩野登门之时,便见她坐在桃花树下,身段婀娜,鬓发如云,粉裙配着水绿的襦,比枝头上绿叶相衬的桃花,还要艳上三分。
只眉间郁郁,美人含愁,令看得人也被她勾的生出几丝愁意。
殷乐漪从石凳上坐起,正要回房之时瞧见了不远处的陆乩野。
他背对着日光,立于树影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白发上、脸庞上,将他的神情都尽数遮挡。
殷乐漪瞧不清他,只感觉他周身的气场摄人,就像是有一掌无形的网在笼罩着她,令她压抑的想要远离。
但殷乐漪如今这个处境,对他视若无睹、弃之而逃必然是不行的。
“陆少将军?”她慢步向陆乩野走近,谨慎地询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乩野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了许久后,沉声开口:“你前几日送我的画,是从何处买的?”
“在一处摊贩上购得的,我买的时候你的下属傅谨也在的。”
殷乐漪不知他为何要问起此事,抬眼观他一身仪容,束发的冠上雕刻着精密的云纹,玄色的圆领袍上隐隐流动华贵的暗纹,束袖的护腕更是精致无比,他从头到脚的每一处都透着贵气。
“陆少将军可还是觉得那幅画太过破旧了?”殷乐漪思来想去,那幅画被他提及也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她怕因这画惹恼了陆乩野,解释道:“那幅画虽的确有些陈旧……但画师将画中的孩童描绘的十分传神,无论是神韵还是细节,我便是作为一个局外人也能看出这画师对他孩儿的喜爱。”
“还有那画中儿童正在描的画更是点睛之笔……他虽是初学,但亦能将画他的父亲画的入木三分。可见他们父子二人平日里十分亲近,情意深重。”
一幅陈旧的小儿学丹青图,便能延展出一段舐犊之情。
陆乩野不语,微风从树绕拂过,落叶残花纷纷飘下,落在他肩头、鞋面,他却也未曾伸手将其抚去。
这一幕落到殷乐漪眼中,让她竟觉此刻的陆乩野收敛了令她胆战心惊地锋芒,身上透出几分难言落寞。
可陆乩野这样偏执恣睢的人,永远高高在上将所有人视作无物,他又怎可能落寞。
“情深义重吗……”
许久后,他低声喃喃,凝视殷乐漪的目光愈发地深沉。
殷乐漪摸不透他的心思,但这幅画让她想到了她的父皇和母后。
一个与她天人永隔,一个与她不得相见,她心中酸楚。
“陆少将军,你若不喜此画也还请莫要丢弃,还于我便是。”
“你既赠我了,这幅画便是我的了。”
言下之意便是不会还她,亦不会丢弃。
他心思深沉,说话也极少直言不讳,总是九曲十八弯的让殷乐漪去猜的心思。
若非殷乐漪和他打过将近半年的交道,对陆乩野有了些许了解,定然很难猜透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殷乐漪柔声道:“那还请陆少将军妥善保管那幅画,别再让佳作蒙尘。”
她一抬首,见他陆乩野肩头还覆着落叶,正是向他示好的时刻,心中一动。
她朝陆乩野跟前走了几步,伸手轻轻拂下他肩头的落叶,正要将手收回时,腕子被他一把握住。
殷乐漪错愕,“陆少将军,我只是为你拂掉落叶……”
“殷姮。”陆乩野冷峻的眉眼好似也被春风拂过,冰雪有了消融之迹,“你可真是能误打误撞。”
他话中有深意,但殷乐漪在他面前吃过好奇心的亏,追问说不定会惹祸上身。
“只要陆少将军喜欢便好。”
殷乐漪说了一句挑不出错处的讨巧话,果然陆乩野并未动怒。
“公子——”
傅严匆匆而来,见桃花树下站着一对璧人,公子正握着芙蕊公主的手,他自知来的不是时候,轻咳一声转过了身。
陆乩野问:“何事?”
傅严从怀中掏出一封请帖,呈给陆乩野,“十三皇子今日派人来府上送了请帖,邀公子去教坊司一叙。”
陆乩野松开殷乐漪的手,接过请帖打开看过后,若有所思。
太子未立,所有皇储之中,襄王赫连殊和十三皇子赫连鸿是继任太子之位呼声最高的人选。
赫连殊在朝堂上又一向有贤德之名,声誉极佳。十三皇子在这个节骨眼上邀他去教坊司,拉帮结派之心太过明显。
思及此,陆乩野合上请帖,瞧一眼身侧的殷乐漪。
殷氏皇族被关押之地从赫连鸿口中探出是最快的,陆乩野也想看一看赫连鸿特邀他去教坊司那等风月之地,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
“公子,还有一事。”傅严看了看殷乐漪,“教坊司毕竟是风月之地,属下特让人去打听了一番。说是今夜从前晋国太傅之女要在教坊司挂牌,许多达官贵胄今夜都要前去……”
“……晋国太傅之女?”殷乐漪面色一白,追问傅严,“你可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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