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的机会,沮丧之余,只得折回赵府。可是当他回到赵府时,赵氏一门已经惨遭杀害了。
看着府里前前后后都躺满了无辜被害的赵氏老小,愤怒已极的周坚,再也忍不住了。他好不容易盼到天黑,又潜至屠府外墙,想到妻子被夺,恩主一家惨死,心中燃着怒火,脚下如蹬火轮,陡地一跃,身子似若被托起一般轻盈,他又轻轻地一跳,便落入屠府后院。他避过耳目,一路寻找下来。偶然瞥见有个贵妇,独处一室,心想必是屠贼的妻妾,正欲把她当作活口擒拿时,忽地认了出来:那分明是自己的爱妻垣兰。
他差点喊出来。但看到她一身华丽,满头珠饰,又是那么镇静自若,周坚的心似被毒蛇咬住,他忘了身处险地,没几步就冲到她面前。
“垣兰!”
垣兰霎时以为自己身在梦中,当她确认丈夫真的站在她眼前时,她简直吓坏了!
“你……一切无恙吧?”周坚话中有刺。
“你是怎么进来的?快……快出府去,否则一命休矣!”垣兰连说带推。
“那咱们一同逃跑吧!”“不,不……”
“为什么?”周坚问道。“那……只能同归于尽!”“我倒乐意,难道你怕死?”“你既不能死,我更不想轻生。”“就是说,你已经……”
“别说了,求求你立即离开此地。”垣兰下跪求着。
“好吧!那你告诉我,屠贼宿在何处?”“你想干什么?”
“我要报仇雪恨,要将他千刀万剐!”“啊!那何异于灯蛾扑火?”
“不用你管!快告诉我,贼窝在哪里?你不说,我自个儿找去!”
周坚拔腿就走,垣兰扑上前去,把他死死地拉住。
一个强拉,一个力推,既惊动了护卫,也很快地惊动了屠岸贾。
“捉刺客,捉刺客!”
护卫们如潮水般涌上,周坚立即陷入了重围。
7
连日来的晋官内,管磬齐鸣,弦歌不断,好一片欢乐景象。但见宫中铺筵席、列酒樽,动羽旄、舞干戚(干戚,盾与斧,皆古兵器)。晋景公醉眼朦胧,把怀中的美女当作笙管,又是按来又是吹,美女们吃吃地笑着,其声侵入乐池,惹得乐工们心猿意马,于是文明的古乐,一时乱不成章了。
只几天之间,晋景公变得荒淫无度。
宫中人记得,自血洗赵府之后,晋景公突然纵酒欢乐,并索性免了早朝,把国事都交给屠岸贾处理,自己则整日沉缅于酒色之中。凡朝臣一律免见,就连君母成夫人也被拒之门外。
其实,晋景公并未十分沉醉,相反地,他的思路还非常明晰。他一边怀抱着美女,一边还在回忆几天前所发生的事……
当他感到赵氏宗族是潜在的心患,又不便直接下手,只好时时留意机会。直到借到屠岸贾这把刀后,便把赵盾的罪状书于罪版,交给屠岸贾,故意含糊其词说:由你处置,但勿惊动国人!
赵朔一家遭到大屠杀的第二天,国中上下一片惊慌,内侍报说屠岸贾血洗赵府。晋景公初时不信,及至屠岸贾回宫复命后,一切都得到证实,他大为吃惊地问道:
“啊!你把赵氏一门三百余口,尽皆杀了?”“杀了,都杀了!”“斩尽杀绝?”“一个都不留!”
晋景公睁大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再看看屠岸贾,双眼布满血丝,眼中射着绿光,浑身散发出
一股又一股的血腥味,晋景公简直毛骨悚然。他说什么也不相信,屠岸贾这人会凶恶到这个地步。
平心而论,按照晋景公的本意,不过藉惩罚赵盾之机,削去赵氏的势力,至多杀他一两个了事,怎料姓屠的如此残忍?晋景公不仅感到胆寒,而且也后悔了。心想屠岸贾手毒心狠,比之赵氏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人,留在身边岂止“后患”,说不定祸患即在眼前!
“主公,难道臣下做错了?”屠岸贾问道。
“唔,不!”晋景公尽力掩饰,勉强说道:“杀……杀得好啊!”
“好是好,只可是草已斩尽,祸根未绝。”“什么意思?”
“赵朔之妻庄姬公主还活着。”
“什么?”晋景公忽地吼叫起来:“连庄姬都不肯放过?你疯了么?她可是寡人的姊姊啊!”
“但她身上怀有赵氏的孽种,非死不可!”“你敢?”晋景公面露寒光,出语威胁。
“哎呀!主公,”屠岸贾不甘示弱,说道:“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欲罢不能了。万一庄姬公主生出个男孩来,他日长大,能不替赵氏报仇?”晋景公听了,倒是为之一凛。
“主公啊!”屠岸贾进而说:“可知灵公是如何栽在赵氏手里?就因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想当初,赵盾亡命出宫,臣一再提醒要根除后患,灵公竟如闻风过耳,结果中了赵盾的奸计,错把赵穿引为心腹,终于招来杀身之祸。此乃前车之鉴,而今明知赵氏存有祸根,何故心生不忍?难道不怕重蹈桃园覆辙?”
如被人戳中要害,晋景公的身子猛然一震。他不得不承认,屠岸贾的话说到要害上,如此说来,把赵氏一门杀尽,倒是做对了,即使有所过分,也只能一错到底!
但晋景公转念又想:莫道庄姬乃寡人胞姊,母亲成夫人这关怎么过?本来已经答应保住庄姬一命,若再反复,母亲岂肯罢休?
“主公不能再犹豫了。”屠岸贾不断摧促着。晋景公沉吟之际,忽然有个念头闪过,遂对屠岸贾说:
“寡人说过,交你处分,不但算数,接下去连国事都委卿处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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