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灼轻快地说着,谢应忱无声地笑了一下,动作轻柔地撩起她颊边的碎发。
“那就去。”
谢应忱掀开车帘吩咐了一声,马车直接拐去了香戏楼。
在门口停下后,立刻有小二出来迎了,把他们领到二楼的包厢。
谢应忱点了些点心还有茶水,给她递了戏折子。
顾知灼随意地翻了一遍。
一会儿要开演的是一部她从没有看过的戏,心中的兴奋又多了几分。
没一会儿,茶点都上来了,谢应忱抬手给她斟了茶。
香戏楼的生意相当不错,一楼的大厅里坐满了人,一片喧嚣。
有人是专程来看青衣的。
但更多的只是单纯的戏客。
顾知灼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底下的高谈阔论,说着朝堂,谈着阴私,论着是非,再一想到,这里其实是东厂的一个据点,顾知灼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怪要在戏园子里设据点,她在这里也就坐了一会儿功夫,就连兵部侍郎的小舅子偷了他小妾这样的事都知道了。
戏台的方向响起了一阵响亮的敲锣声,意味着快要开戏了。
顾知灼兴致勃勃地俯视戏台的方向,忽然响到小二嘹亮的嗓音。
“宋老爷,您请!”
咦?
是宋首辅。
他是和谢璟两个人来的,跟着小二的指引,走上了二楼。
顾知灼盯着宋首辅的面孔看了好一会儿,秀眉深深地蹙了起来,抬手掐了几个诀。
她向谢应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背朝后靠了靠,不让他们发现。很快宋首辅他们走过了这间包厢,向后头走去。
“公子。”
顾知灼正襟危坐,郑重地缓缓启齿道:“宋首辅他有血光之灾。”
“是死劫,就在现在。”
第74章 第74章【VIP】
上一世,宋首辅是死在七月。
而如今,他的印堂正笼罩着很浓郁的死气,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的死劫提前了。
顾知灼把罗盘拿了出来,仔细推算了一番。
戏台的方向传来悠扬的丝竹声,一个纯净如清泉般的嗓音响了起来,柔曼婉转,戏楼静了下来,只余下这欲诉还嗔的唱腔。
磁针停在了某个方位。
“黄泉卦,大凶。”
顾知灼用掌心托着下巴。
前几天,她还想过,若是宋首辅不死,为了大启,他会不会舍弃皇帝另择新君。结果,今天就大凶了。
她抬眼注视着谢应忱:“公子,宋首辅若是死了,局势也会大变吧?”
“对。”
宋首辅就像定海神针,让摇摇欲坠的朝堂维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
若是宋首辅突然死了,朝堂势必会大乱,甚至崩溃。
从理性来说,毁灭更利于重建。
但是。
朝堂不宁,政令不达,就意味着,那些努力求存的百姓们会活得更加艰难。
谢应忱眼睫低垂,似是叹了叹,问道:“能救吗?”
“不知道。”顾知灼摇摇头,“卦象太凶,十死无生。”
而且,从秦沉和阿蛮的经验来看,死劫一旦来了,必须得应劫而生才能活。
胡乱干涉是没用的。
宋首辅的死是天道所向。
上一世宋首辅死后,朝堂出现过一阵乱象,以致青州地动后,无人主持大局,死了十数万人。后来谢璟带着季南珂赶往赈灾,那次差事以后,谢璟入主东宫,成了储君。
“这位公子。”
一个颇为油滑的男人敲响了隔扇窗,他笑嘻嘻地伸了个黑色托盘进来,托盘上放了两块木牌子,木牌子一块写了个昭字,一块写了个龚字。
“您要不要押个注?”
顾知灼问道:“押什么?”
“当然是押今天谁能得着青衣,一亲芳泽,是这位呢……”他的手指落在“昭”字上头,“还是这一位……”
顾知灼没怎么听懂,但见上头已经摆了不少的碎银子和银票,还有铜板什么,想必大半个戏园子他走了过一遍了。
“不押。”
谢应忱眸色沉沉。
京城的风气得肃肃了,免得她在外头总是听一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事。
男人也不纠缠,瞧两人非富即贵的样子,连连作揖着离开了,又去到下一间。
“这位爷,要不要押个注……”
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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