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的名声,今天就把她背后周家掌权的两代人请了过来。
难不成公主觉得不解气,还准备搞个三堂会审?她办的事也没有那么糟糕吧……
那周塘先是捋须笑了几声,朗声诵道:“宁作华章吟清句,不肯纸笔语苍生——”
徐复祯心里一惊,这不是她在歧州酒楼写的七绝吗?难道是张弥告诉了公主?虽然说她的诗确实是在骂人,可是,倒也不必特意把周家父子请过来跟她算账吧。
却听得周塘继续说道:“徐姑娘,你这首诗在淮北的士族中传开了。”
徐复祯心里咯噔一下,抬眸去看周塘的神色,见他眼中隐含笑意,不由心下微松。
“淮北的士子拿着这首诗为引,又写了很多诗文批驳歧舒两州的官员。淮南西路布政使怕舆情失控,向着歧舒两地施压,勒令他们开仓济民。”
徐复祯听得他娓娓道来,不由喜出望外。这么说来,受灾的十几万百姓算是能熬过这个冬天了。
她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忙前忙后,也不过济养数百上千个灾民;可是无心之下写的一首诗,竟然撬动了淮北士族的力量,逼得一路长官亲自下场放权,反而解决了十几万百姓的困境。
她心中蓦然领会到一个道理:她的能力有限,可是通过借力打力,能调动更大的能量来帮她对付强大的对手。
在徐家是一次,在歧州也是一次,只是徐家是有意为之,歧州那次却是无心之举。
那厢周塘还在继续:“我们也是新得的邸报。现在公主和徐姑娘在淮北士族里名声大噪,歧舒两地乃至淮南西路的百姓都在感念公主的恩德。徐姑娘,你这招实在是妙啊。”
文康公主含笑道:“复祯,明日我会赏金百两、绸缎三百匹到侯府上,请你进入我的逸雪阁,你看如何?”
徐复祯没想到能文康公主竟也会有前倨后恭的一面。她站了起来,恭敬地说道:
“其实这事并非我的功劳,实乃公主福泽深厚,天命所归,所以才致无心插柳之举结出善果。其实祯儿性格愚鲁,办事冲动,难免会给公主招致麻烦,实在不宜进入逸雪阁。”
文康公主没想到她竟拒绝了自己,脸色一变,道:“你怎么……”
“徐姑娘既然不愿意就不要勉强嘛。”周塘打断了文康公主的话,抚须笑道,“某今日特来一见,看得出徐姑娘是清透灵醒之人。若是徐姑娘日后有什么打算,周家倒是愿助一臂之力。”
徐复祯虽然不知道周家为什么给她抛橄榄枝,不过想到周家前世的结局,她觉得还是敬而远之为好。于是谢过了周塘,却并不表态。
文康公主急道:“舅父!”
周塘摆了摆手制止她,朝徐复祯笑道:“某还有事同公主商议。”
徐复祯于是连忙告退。
那一直沉默不语的周大公子也跟着她退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连廊上,徐复祯察觉到他有话要说,干脆停下脚步看着他。
周遨笑了一声,感慨道:“若是我早两年遇到徐姑娘,说什么也要跟秦世子争一争。可惜我两年前娶了妻室,只能让秦世子折了你这株仙草。”
这人讲话也太冒犯了!
徐复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周大公子,你们男人是不是见到一个能入眼的女人,不管喜不喜欢,脑子里先想的就是把人娶回家放着?”
周遨勾唇笑道:“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徐复祯看着廊下错落嶙峋的太湖石,冷冷道:“周大公子年少便身居高位,可我见了你,也并不想嫁给你。”
周遨脸上的笑意一凝,却自洽地说道:“徐姑娘,你不想嫁给我,是因为受了世俗观念的束缚。倘若一个女人能拥有多个夫君,我保证你也会见一个爱一个。话又说回来,何必要成亲了才能拥有彼此呢?如果徐姑娘有意的话,等你跟秦世子成了亲,不妨再与我续一段情缘。周某甘愿做姑娘的裙下之臣。”
徐复祯吓了一跳,他在胡言乱语什么啊!是不是周家人骨血里就流淌着放浪形骸啊?
她以为自己跟霍巡私定终身已经够出格了。可一个公主,一个周遨,还是让她见识到了乾坤之大。
公主府这个地方,真是再也不能来了。
徐复祯落荒而逃。
回去以后,她对外称起了病。好在公主府没再宣召她。
常夫人来侯府拜访了两回,春节便紧随而至。
这是徐复祯重生以后过的第一个年。
没有秦萧,也没有王今澜,只有她在侯府与郡王府的亲人。倘若一直是这样该有多好啊!她又不免生出更多奢望来:
如果她父母还在世,如果霍巡的父亲没有获罪,那他们如今应该也算门当户对,说不定她议亲的时候就跟霍巡定了婚事。
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就能和霍巡堂堂正正地站在一起,不用为了彼此的未来殚精竭虑地谋划……
这样一想,她心中又生出些怅然之感来。
说起来,自她回京后,霍巡一封信也没写过来。
她虽然想给他写信,可是一想到他一点都不挂念她,不由开始赌起气来,决定在收到他的来信之前,绝不主动写信过去!
这一赌气,正月也悄然过去了。
常夫人年后动身离京,沈珺从她这里支走了几千两银票,随着常夫人的车驾一同回了真定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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