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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乐帝狠狠咽了口唾沫,直勾勾盯向树下二人, 缓了缓神,抬步朝他们走去。

  吕禧见状遣散龙撵护队, 多年服侍君王的经验以及宣乐帝无限向往的神情均告诉他, 不消谕旨, 今夜定是歇在此处了。

  “抬起头来。”宣乐帝没先问责林鹿为何这个时辰身在后宫, 而是想先确认方才门缝中惊鸿一瞥的美景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林鹿顺从照做。

  一袭白衣, 鸦发如墨倒映光泽,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柄通体透亮的玉箫,地上男子昂起脸, 露出他那就算比之女子也不输分毫的绝艳容颜来。

  入秋夜长, 天黑得早,此时虽刚过晚膳时辰,却已有月影缓爬枝头。

  院中灯火影翳、月光朦胧,将面前人浑身镀上一层柔光,美得惊心动魄, 教人看不真切。

  宣乐帝呼吸一滞。

  贪慕露骨的目光顿时如附骨之蛆黏在林鹿脸上、身上。

  林鹿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宣乐帝一眼发现端倪,勾指挑着林鹿下巴迫使他转到另一侧,眼神陡然一凛, 望着那些好似美玉瑕斑一样的红肿指痕, 诘问道:“怎么回事?”

  “回陛下,”林鹿忽闪着别开眼,“是、是奴才不小心跌破了相…”

  “胡说, 分明是人打的,你岂敢诓骗于朕?”宣乐帝手上用力将林鹿下巴抬得更高, 不依不饶地追问:“爱卿美貌有如天上仙,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你的脸上留下伤痕,若是落了疤该如何是好?!”

  “…奴才自己摔的。”林鹿瑟缩一下,想到什么似的眼神变得固执又坚定。

  宣乐帝难得动用装满情.色玩乐的头脑想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道:“可是…修予?”

  林鹿刚想作答,仓幼羚膝行着扑到宣乐帝脚边,楚楚可怜地抬了眼,委屈道:“陛下难得来臣妾这一趟,就只是想站在院子里,让臣妾和林公公一起陪您吹冷风吗?”

  宣乐帝转又看到作异域打扮的仓幼羚,顿时眼前一亮,松了林鹿,探出双手俯身亲自扶她起来,“哈哈哈,好好好,是朕不好,光顾着与爱卿说话,冷落了羚羚。”

  仓幼羚恰到好处地滚进宣乐帝怀中,挨过来时身上裹挟着冽冽清新的冷棠香,与这沁凉秋暮格外相衬,嗅之令人精神一振。

  三人走进屋中,宣乐帝怀抱仓幼羚坐在主位,林鹿被赐在对侧次榻。

  灵常在贴身宫女晴翠奉来热茶及精致点心,又将炭火拨旺,随后便自觉与其他宫人退了下去,屋内只留下他们三人。

  宣乐帝温香玉暖在怀,懒懒倚在软塌靠垫上,专注着拈起一粒果子塞在仓幼羚檀口中,所说话语却是对着林鹿的:“现在四下无旁人,爱卿可愿如实相告?你放心,无论是谁伤了你,朕,都会为你做主。”

  “谁”字刻意咬重,显然是对这件事很是在意。

  既已上钩,能否把握时机搏得想要的结果,就看林鹿与仓幼羚的表现了。

  揣测圣心是历来君王最反感的事,可一旦猜中,得到皇权庇护,不是轻飘飘一句“少走弯路”就能概括得了的巨大帮助。

  不是什么人都能有此机会,亦或就算猜出圣意,也未必有能力让事态按自己心意发展。

  林鹿此举无异于兽园驯狮,若成,相助于己;若不成,命丧狮口。

  但林鹿多年来与纪修予虚与委蛇,如今在面对这位可以称得上是“昏君”的宣乐帝时,不仅不会相形见绌地露出破绽,甚至还会产生游刃有余之感。

  最重要的是,乔乔,也就是仓幼羚、如今的灵常在,也不是耽于情爱的女流弱质之辈。

  今夜正是讨得帝王欢心的好时候。

  一来仓幼羚已被冷落许久,小别胜新婚,按她说辞失宠并非所行有差,而是宣乐帝为稳固前朝不得不遂了大多嫔妃的愿;

  二来林鹿受罚一事人尽皆知,脸上又有新伤,足以在宣乐帝面前装可怜、博同情,增加完成此行目的的可能性。

  皇帝终究是皇帝,只要沈延此人稳坐皇位一日,他就仍是大周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任谁权势滔天,所掌之事也都是宣乐帝圣旨赐予——惹恼了帝王,大可以随时收回,甚至赋给别人。

  这一点,看纪修予对宣乐帝忠心耿耿,从未有过恃宠而骄、边缘试探的举动,便能得知。

  只不过纪修予与宣乐帝之间多年情谊,林鹿想挤进去从圣心眷顾中分一杯羹,理应徐徐图之,切忌操之过急。

  若引起两人不快,等待林鹿的只会是灭顶之灾。

  唯一优势便只剩下这张得天独厚的姣好面皮。

  林鹿为三人斟满热茶,讨好笑着递了上去,“多谢陛下抬爱,只是……”

  欲言,又止。

  宣乐帝捉住林鹿的手,握了握,又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目中流露出浓浓餍足之情,示意他说下去。

  吊胃口的戏码演到这里就可以了,再扭扭捏捏不肯说,那就是在驳宣乐帝的面子。

  于是林鹿大着胆子反手回握宣乐帝,装出一副吓狠了的模样,可怜巴巴诉道:“不怪干爹,是奴才自个儿误了早朝时辰,这才惹了干爹不快…奴才感激陛下垂怜,但还是要斗胆向陛下求恕,千万别与干爹提起此事!”

  瞧着林鹿惊弓之鸟般的神色,给了宣乐帝坐居高位者极大的心理满足,面上笑意更甚:“哦?却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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