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巨大漩涡,皆有剑尖破开虚空,缓缓而出。
宛如蛮荒天下和剑气长城之间,总计增加了十五座小天地。
浩然天下,剑修左右,等于是同时向所有大妖问剑。
蛮荒天下和剑气长城,无论是什么境界,其实双方心知肚明,今日战场上,剑气长城这边,越是瞩目者,下一场大战,死的可能性就越大,可以不死的,是在找死,原本可以慢点死的,就会死得更快。
先是陈平安。
后有左右。
浩然天下文圣一脉,果然从来不讲理。
那金甲魁梧大汉,蓦然现出巨大真身,身上披挂金甲随之扩大,依旧牢牢镇压这只大妖,他伸手抵住那剑尖,连同长剑与漩涡一同向后推去,最终长剑与漩涡一起碎开,身上金甲被那些剑气溅射。汉子看也不看,只是低头望向金色掌心出现的一点瑕疵空隙,很快就被手指别处浓稠金光聚拢覆盖,填补上了那个窟窿。魁梧大汉大为恼火,恢复人形,只是再一想,便决定下一场大战,这个剑术不低的左右,必须交由自己对付。
一线之上,那些有古井王座可坐的大妖各自施展神通,将那飞剑与漩涡一并打散。
那枯骨大妖白莹脚边所站的剑仙,以剑对剑,大小悬殊的剑尖相抵,溅落无数火花,如同一场绚烂火雨落在大地上。
有些大妖的手段通玄,同样是抬手造就一座小天地,与之对撞。
大髯汉子没有亲自动手,只是让自己的弟子御剑升空,出剑抵御。
那个儒衫男子应对得最为轻松写意。那把巨大飞剑掠出漩涡,直奔而来,然后在空中自行缩减剑气,飞剑大小更是急剧变化,最终变成一柄袖珍飞剑大小,悬停在儒衫男子身前,只见他双指并拢,微微一笑,随手拨转,飞剑便掉转剑尖,往剑气长城一处极远之地掠去,倏忽不见。
坐在城头一端的儒家圣人亦是双指一拨,将那飞剑拨入那条蛮荒天下光阴长河虚化而成的滚滚白雾当中,然后下一刻,莫名其妙从那南方儒衫男子的头顶上空笔直坠落,那男子笑了笑,抬了抬袖子,飞剑顿时消散,沾着些许光阴长河气息的凌厉飞剑就此重归天地。
战场上,那个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计较身后那道剑光的破空而至,以及随后那座升空白玉殿阁被城头一剑摧毁得崩散四溅,只是剑光粉碎,白玉殿阁炸开,导致两人所在的战场四周剑气紊乱,孩子的视线便出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模糊。
孩子扯了扯嘴角,轻轻拨开原本在脚下的那颗大妖头颅,将其一脚踹远,省得碍事。一个死绝了的托月山嫡传弟子,还算什么师兄。
孩子收了脚,然后只是站在原地,不躲不闪。
对方总算愿意出手了,真是个性情温吞的老好人啊。
这么小心谨慎,没什么意义。只要他离开了城头,与自己对峙,那么想活就很难,死最简单。
只不过一想到如何处置尸体和魂魄,才能诱使城头上的宁姚主动落地,与自己再战一场,一起去死,孩子便有些为难。
生嚼手脚、啃人面目那一套,他真做不出来,他又不是什么妖族,没什么动辄百丈千丈的真身,就算自己嘴巴张到最大,得啃多久才能恶心到人,就怕还没恶心到别人,自己就被恶心个半死了。再者自己只是个魂魄不稳的半吊子剑修,光是练剑就已经很费劲,以魂魄作为灯芯点燃的仙家术法,也没学过啊。
如今帮自己取名“离真”的孩子,原本只觉得打架就是打架,结果发现真到了战场上,自己却要想这么多有的没的,有些后悔以前练剑还是太不用心,然后又被某些师兄师姐那种隐藏在心底的嫉妒、愤恨给逗乐了。
离真环顾四周,心不在焉。
对方还凑合,是个有两把本命飞剑的剑修。
一把飞剑极为纤细锋锐,若针线,古意苍苍,带了点松涛阵阵的气息,与许多杀力不大、杀人却快的剑仙飞剑,有点像。
一把本命物,有那雷电交织的气势,毫不遮掩,完全不愿躲躲藏藏,这就与那些以杀力著称的剑仙更像了。
难怪能够让老大剑仙都压重注,有点小本事。
只不过有点小小的古怪,明明一口气祭出了两把本命飞剑,却不是用来杀敌,对方依旧近身而来,身形还挺快。
孩子有些犯愁,自己的身外物太多了,跟着师父离开托月山后,成天就忙着收礼了,先是师兄师姐们非要送,后来是记不住名字的大妖们上赶着送,真当自己是收破烂的人了?简直就是耽误修行。不承想今天总算派上了一点用场,不然境界一高,每隔几年就要处理一拨破烂,送人不乐意,丢了又可惜。所以师父说得对,修行一事莫要太过懈怠,早点跻身了上五境再偷懒不迟,好歹学会了那一手袖里乾坤的神通,便可以省事许多,万千法宝堆积成山都不怕。那个如今已经闭关去了的师姐曾经说过,浩然天下太富饶,是无法想象的那种,仙家门派简直就是多如牛毛,那些岁数大大小小、境界高高低低的修士都很聪明,更怕死,为了不死,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到了那边,多试试人心,会很好玩。
孩子便干脆不犹豫了。吃他一招便是,有本事再多出一把飞剑,就吃一剑,有那仙家重宝,就砸我脑袋一砸。
只是这一招让了对方,不耽误他做点下一招的铺垫,说好了让对手尽快去死,又不是什么吹牛的言语。
所以孩子站着不动,而十丈之内,地面抬升寸余,如同拔出一座不大不小的泥土高台,然后一瞬间,四面八方,不光是两人所在战场,而且远至剑气长城的城头附近,高至比城头更高百千丈的空中,有那大道同源的某一种纯粹剑意,而非剑气,毫无征兆地凝聚成实质,在这座高台内纵横交错,是丝线裹缠,千丝万缕,阳光映照下,一条条雪白剑意,熠熠生辉,交织出一座看似是在拘押那个孩子的剑意牢笼。
那一袭青衫没有选择近身搏命,在牢笼出现前的刹那之间,好像就察觉到了天地异样,于是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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