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一成活的蛮快活的。
目前看不出有准备找棵树把自己挂上去,或者抑郁症发作,往自己脑袋上来上一枪的冲动。
这意味着对方的职业生涯还有非常漫长的时间。
而简阿诺如今已经半退休了。
既便下定决心重返艺术舞台,他也已经到了职业生涯的末尾。
插画行业和艺术行业的不同之处不光是鄙视链的高低差别。
画廊体系的严肃画家,他们如果宣布封笔、退休或着去世,作品的价格都是会大幅上涨的。
毕加索的那么一大堆妻子、情人、婚生子、私生子。
老毕才一挂,就在葬礼上就打的你死我活。
除了痴男怨女之间的爱恨纠缠以外,光是毕加索所留下的那些画作,就够这一大家里无忧无虑的过上了很多个世纪的了。光是遗产管理委员会由谁来负责,此间就对簿公堂打了很多年的官司。
毕加索去世的时候,法国政府估算他的全部艺术品遗产按当时的市场价格合计约为12亿法朗,大概两亿美元多一点的样子。
因此征收了25%,三亿法朗的遗产税。
而如今四十年以后。
2亿美元,只是毕加索两张精品画的拍卖价格而已。
同样的事情,在纯粹插画领域便是极难极难发生的。
插画家身价最高的时刻,便是他们的作品最红,被最多人所看过的时刻。
笔下作品的价值完完全全和大众记忆相挂钩,若是能有一亿人看你的作品。
你就是天下第一。
但随着画家年纪增大,他们观众的老去,他们笔下IP在大众记忆里的逐渐褪色……他们的身价也是会逐渐的滑落。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国民插画家,和国民级的插画作品。
比如九十年前诺曼·洛克威尔的政治宣传画。
比如六十年前的E. H.谢泼德的《柳林风声》。
比如三十年前的简·阿诺的《绿野奇迹》。
插画家是会老去的。
他们的作品也是会一并老去的,如果没有了情怀加持,比拼作品的艺术性内涵啥的,老旧的插画并不吃香。
如今简阿诺的艺术地位隐隐依然能压过酒井一成一头。
再过二十年呢?
当三十年前看着他的童话作品长大的小孩子,都成为老爷爷,老奶奶了,他也许会成为追忆旧时代的纪念碑,但属于他的黄金年代,终究也是就这样过去了。
都不用和酒井一成比。
就和插画行业内部比。
三十年前,他便是从上一代的插画大师谢泼德手里,接过“最有名的插画家”的宝座。
如今。
天下第一依旧是天下第一。
但他不再是断崖式的领先,他和维尔莱茵、范多恩这些人的差距,已经被拉近了许多。
他在美术史上所留下的印记总是会被下一代年轻人所取代着。
除非——
他能为自己的工作室再找到下一个领袖人物。
能像马仕三世手里那家代代传承的马仕画廊一样,能够成为插画界的一面经久不衰的旗帜。
“她能做到么?”简阿诺在心中想到。——
夜晚河畔的路灯照在顾氏书画铺的二层小楼上。
一个老头在窗边,对着月亮哼着歌,往额头上涂生发剂。
黄澄澄的路灯打在他的身上,从暗处看过去,就像一只用剪刀铰出的皮影戏里的深色纸影。
唯有他的大脑门。
反射着月光和灯光,被映的金白金白的一片,显得既亮的醒目……且秃的醒目。
……
顾童祥一边养护着额头,一边快乐的哼着歌,刷着老年人短视频。
“只要孙子不在家,今天就是好日子!”
他在心里哼哼,他放下生发剂,小心的把额头那几撮毛,梳成了一个看上去毛多的蓬松小分头造型。
他这脆弱的头发,如今可珍贵了呢!
街坊老头婶子们的社交圈子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60也好,63也好,65也好,就算是70岁了也罢。
年龄没有关系。
只要头发没掉,就是年轻老头,帅老头,是高级老头。
而如果秃掉了,就只能是老老头,是低级老头。
大家都攀比着呢!
单身婶子们私下里也常念叨,哪个老头更俏一点,更精神一点,心里区分的可清楚了。
地中海式中心秃还稍微好一点,如果个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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