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碎木飞扬,令这院中已被烟尘所笼罩!
这动静大的,实在同放鞭炮没什么两样,虎威山庄的人除非每一个都被戳聋了耳朵,否则绝不可能听不见。院中的大汉们霍然转身,锃亮的刀剑已自腰间拔出!
烟尘之中,一袭空荡荡的衣袖在翻滚。
两个黑衣的男人,就站在那里。
一个如黑豹般矫捷有力,眸光闪着惨碧色的光。
另一个却是独臂,他的头垂下来,似乎盯着自己仅剩的那只右手在思考着什么,于这刀光剑影之中,竟好似神游天外、全然不在状况之内。
一个大汉怒喝道:“敢上虎威山庄来撒野,且看爷爷们怎么料理你们!”
这独臂青年缓缓、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死灰色的眼睛。
这双眼睛在收缩,里面仿佛跳动着恶毒的火焰!
长剑刺出,鲜血四溅!
而这虎威山庄实际的控制人龙异之当然也已听见了这头的动静,一个大汉连滚带爬地自前头过来,惨呼道:“有人上门来找事!”
找事的人武功还不弱!
龙异之霍然起身,已急匆匆朝这头来了,虎威山庄的原庄主陈震南,早已成了这龙异之的跟班,此刻就跟在这人半步之后的距离,心中焦急、脚步急促。
院中已是一片狼藉,仅仅是片刻,二三十个弟子已全倒下,鲜血已染红了地上的白石,一个身量奇高的独臂青年,正提剑站在死尸堆里,他的半面脸庞都已被鲜血染红,好似是故意迎着鲜血淋上去的。
这独臂青年,自然就是荆无命,他动起手来,实在酷烈。
……而且埋汰。
一点红真是受不了这埋汰,眼见他一个人玩得很开心的模样,好像也不觉得这种重复性劳动很累,一点红也懒得理他、懒得帮他了,侧身躲过飞溅的鲜血,凌空一跃,上屋顶观战去了。
乔茜正坐在屋顶上,双手托腮地瞧着,见一点红来了,又很关心地从怀里掏出小手绢,帮他擦净了脸上沾上的血。
一点红立刻就觉得这荆无命就算埋汰一点也没什么了。
龙异之一瞧见这独臂的青年,心头就蓦地一震!
他明明从没有见过荆无命、更不可能与他之间有什么恩怨,可他一瞧见这断臂,便立即想到:他难道是来报仇的?
不错,报仇。
这龙异之生得慈眉善目,其实在江湖上也有些许名气,在关陕一带,素有侠名,平日里这一代的帮派之间出了龃龉,也有找他去调停的,看上去倒是蛮有公信力的。
只不过,此人心胸狭窄,又年华已老,生平最讨厌的,便是那些意气风发的年轻侠客。他的本事不大,没能耐祸害最顶尖的侠客,便把目标都放在了那种初出茅庐的少年人身上。
初出茅庐,就意味着江湖经验少,不知江湖险恶,亦意味着他们容不得一点委屈,动不动就是什么“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样的少年人,岂非不正是最好骗的?
龙异之令自己的弟子扮做虎威山庄的人去劫镖,又令弟子扮做苦主镖师,专门骗那些初出茅庐的少侠,求他们做主,再在这些年轻人找上虎威山庄时,带着真正的苦主出现,告诉这些少年他们错怪了好人。
随即,就是逼迫他们自断一臂,以谢自己错怪他人之罪。
这样的计谋,对上老江湖自然没用,但对上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却几乎是百试百灵的!
至于为什么只是自断一臂……那大概是因为,龙异之就是想看他们活着,明明年轻却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和心力,只能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只有这样,他似乎才能缓解自己心中对于年轻人的嫉妒!
这法子屡试不爽,龙异之已不知这样做过多少回,受害者不知道有多少,龙异之怎么可能每个都见过,故而他一见了荆无命,立刻便觉得他是来复仇的!
他试图回想一下,他有害过哪个人,以前是使左手剑的么……?
面上,他却已摆出了那副长者的姿态,捋着胡须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少侠这是要杀人不成?”
有人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是个年轻女郎的声音。
龙异之倏地抬头,只见屋顶之上正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一红一黑,女的那个生得娇小,一身红小袄,正倚靠在那黑衣男人的肩头,黑衣男人随意地曲起一条腿,一只手正搭在自己的膝盖之上,居高临下、兴趣索然。
龙异之的面庞忽然抽动了一下,心中已十分恼怒。他平日里既嫉妒年轻人充满力量的身体与精神,又认为自己乃是江湖长者,年轻人该对他尊尊敬敬、下跪磕头才是,乔茜与一点红居高临下,显然已惹怒了他。
乔茜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虎威山庄的人都敢在小酒店里勒索百姓、强抢民女了,我们杀杀人又怎么样?”
……原来是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而这独臂的人仔细一瞧,神情做派,倒是很像那种死士杀手。
他想,他已找到了这三人的命门。
龙异之微微一笑,道:“陈庄主,你虎威山庄难道还干这样的勾当?”
陈震南立刻道:“我虎威山庄起家近百年,家风严格,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难道我门内出了败类,竟打着虎威山庄的名号欺压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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