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贺禛不出声更没有离开的趋势,齐涟嘴角略微勾起继续说:“我不知道长官你在τ星的通行证与住宅地址是否当真万无一失,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齐涟话没说说完,贺禛却懂了,下巴一抬。
齐涟得了应允,带着贺禛穿过岔路口,往前走了两三步,突然想起贺禛今晚还没有与他说过话,于是转过头,脚步也一并停下。
贺禛看他眼,终于说了今晚第一句话:“带路。”
得了极为珍贵的二字,齐涟满意笑了,手指轻点额头,敬了一个特不规范的礼:“遵命,长官。”
τ星财政常年入不敷出,人造灯光稀疏,在夜晚,平静如流水的月光铺设满地,两人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踩在上面,不是同频的速度却意外的和谐。
齐涟走在贺禛前面,突然发现这位高冷到不近人情的贺长官今晚竟然出奇的好说话。
齐涟的通行证用的是帮他打探消息的那名黑水窟住户的,哪怕拍卖场那些人追查到也查不到什么,但贺禛为人缜密,没有完全把握全身而退断不会轻易展开行动。
但在今晚,无论是他带贺禛通过通风管道逃离,亦或者将人拐回家都过于轻松了,简直……简直就像有人刻意放水了。
这样想着,齐涟又转回了头,他转身的没有预兆,贺禛愣了一下才皱起眉:“做什么?”
齐涟摇摇头,决定再试一试自己的判断是否出错。于是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指隔空在贺禛带着面具的眼睛上描摹一瞬:“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发现长官你的眼睛很漂亮。”
齐涟的动作过于放肆,完全突破了人与人相处的安全距离,贺禛条件反射攥住齐涟手腕。
齐涟没挣扎,任由着。
皮质手套隔温,但齐涟却十分神奇地觉得贺禛身上的寒气突破了这层阻碍,无比清晰地传送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
没等齐涟想出答案,贺禛很快送了手,“带路。”
“好。”
齐涟不再试探了,他已经能确定,这位在人人口中冷血无情的执行长官就是对他有着一定容忍度。
从第一次见面就是。
为什么?
齐涟心不在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放弃了思考。
他与贝拉出逃得匆忙,不方便携带太多东西,只从黑衣人身上顺走几枚星币。
俗话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当一路七拐八拐绕过纵横交错的胡同,踩着摇摇欲坠的楼梯上楼,面对着一扇生锈的铁门时,从小到大没为吃穿用度发过愁的齐涟总算是知道钱财的重要性了。
齐涟推开铁门,生锈的铁门传来吱呀一声。
齐涟小心翼翼地看了贺禛眼,突然觉得让这位贵宾先生住在这真是委屈了他,毕竟贺禛应该从未住过比这还糟糕的房子,他略带歉意地咳嗽声:“先对付一下。”
贺禛看了齐涟眼,是很轻的一下,转身进了屋。
齐涟分辨不出这眼神是什么意识,只当是嫌弃,再次心虚地一碰鼻子。
房间不大,仅有二十平米,一室一厅的户型,家里连个灯都没有,因为齐涟实在是一穷二白,水电费通通交不起,也幸好τ星的房租便宜,不然他真的到了落魄到露宿街头的地步。
齐涟摸黑划开火柴点燃蜡烛,不大不小的橘黄色光晕展现,映亮贺禛半张脸,此时贺禛已经摘下面具,光亮在他轮廓分明的这张脸上留下天然的起伏阴影。
恰好在沙发上睡个半死的贝拉醒来,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贺禛这张脸,瞬间大惊失色:“操操操操操草草草……”
他猛掐自己大腿,疼的嗷叫了声,抱有希望地看向齐涟:“我是在做梦对吧。”
“你觉得呢?”
齐涟反问完,懒得宽慰贝拉,拉着贺禛进了屋中唯一一间卧室:“屋子有点小,先对付一下。”
烛台放在窗沿上,整扇玻璃都有了颜色,自内而外由深至浅地过度。
齐涟只买了两支蜡烛,这是最后一支。他靠在窗边,看着贺禛被映亮的侧脸,想起贝拉先前叮嘱他省着点用蜡烛,忽然就笑了,他想他这应该不算是浪费。
房间只有一张铁架单人床,床沿带有锈迹,就连床垫也是废弃垃圾循坏利用,带着一股劣质化合物味道,但即便如今,对比硬邦邦凉飕飕的地板也要好上不少。
齐涟铺好床说:“长官,你睡床。”
贺禛没说话,又看了齐涟眼。
齐涟觉得自己有必要修一门解读微表情的课,要不然他真读不出贺禛的眼神。
小屋很安静,蜡烛也熄了。齐涟躺在地板上迟迟睡不着觉,思考起自己明早起来会不会腰酸腿疼,但没等他思考出结果,一个黑影兜头而来。
齐涟伸手接过黑影,不算柔软的被子铺在身下,齐涟那双深邃的绿色眼眸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笑意:“谢谢贺长官啊。”
贺长官一如既往的高冷,没有出声。
齐涟又笑了,呼叫出116:【球,贺禛的心动指数和HE指定还是0%吗? 】
116也很高冷地嗯了声,憋了会儿到底是没憋住,飞到齐涟眼前哼哼唧唧:【这个男主好难攻略啊。 】
齐涟没理116的牢骚,翻过身对着贺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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