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他故作沉吟,只说“容后再议”。
旁人或许不解,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权谋手段罢了。
不可如此做作。
从前,元帝萧绎派大将王僧辩东征讨贼。
临行前,僧辩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平定侯景之乱后,见到嗣君萧栋,该行什么礼数?”
这话问得实在刁钻,既试探主上心意,又给自己留了退路。
萧绎的回答却出人意料地直白:“六门之内,随你动用兵威。”
这话说得轻巧,却暗藏杀机。
要知嗣君虽被侯景扶立,终究是正统皇室血脉。
僧辩一听就明白了主上的意思,这是要他做那弑君的恶人。
“讨贼之事臣自当尽力,”僧辩当即推辞道,“但若让臣学成济弑君,臣实在不敢!”
成济是谁?
那是当年刺杀魏帝曹髦的凶手,遗臭万年的乱臣贼子。
僧辩何等聪明,怎肯背这个黑锅?
萧绎见他不肯就范,便另生一计。
他悄悄找来心腹将领朱买臣——此朱买臣可不是汉朝那个“覆水难收”的会稽太守,而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萧绎对他耳语几句,买臣心领神会。
再说那被废的简文帝萧栋,带着两个弟弟萧桥、萧樛,趁着战乱从密室逃出。
半路遇到老臣杜崱,替他们解开镣铐。
萧樛长舒一口气:“总算逃过一死了。”
可萧栋却眉头紧锁:“祸福难料,我还是担心。”
这话说得真准。
果然,三人刚走到江边,朱买臣就带着人马追来了。
“三位殿下请上船,”买臣满脸堆笑,“末将特备薄酒,为殿下压惊。”
萧栋兄弟不疑有他,上船便饮。
酒过三巡,三人醉得不省人事。
这时买臣露出真面目,命手下将三人抬到船边。
只听“扑通、扑通、扑通”三声,三条身影沉入江底,连个水花都没溅起多少。
可怜三位皇子,刚出虎穴,又入龙潭。
买臣虽是奉了主命,但这手段也忒毒辣了些。
僧辩派陈霸先去广陵招降郭元建和侯子鉴。
这两人心里直打鼓,生怕投降后没好果子吃。
侯子鉴悄悄对郭元建说:“咱们跟着侯景混了这么久,现在投降,人家能放过咱们吗?”
郭元建叹气道:“说得是,不如投奔北齐,好歹有条活路。”
于是两人连夜收拾细软,带着亲信投奔北齐去了。
唯独王伟倒霉,和侯子鉴走散了。
他被官兵抓住,押到了建康。
僧辩坐在堂上,冷眼看着他。
“你给侯景当丞相,主子死了你却不殉节,还有脸躲在草堆里求活命?”
僧辩讥讽道。
王伟挺直腰杆,不卑不亢:“天下兴亡都是天意。
要是侯景早听我的劝,您今天还能坐在这儿审问我吗?”
僧辩听了,冷笑几声:“好一张利嘴!”
他挥挥手:“押下去,送到江陵交给湘东王发落。”
就这样,王伟被五花大绑押上囚车。
他知道,等待自己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侯景仓皇南逃至钱塘城下,满身血污的他在城门外大喊:“赵将军!
小主,
快开城门!”
城头上的赵伯超冷眼旁观,对左右道:“你们看,这丧家之犬还想进城?”
说罢高声回应:“侯景!
你背主求荣,今日落得如此下场,还想连累我赵某不成?”
侯景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他带着残部转向松江方向逃窜,身后尘土飞扬。
此时侯瑱的追兵已至,两军在江边展开激战。
“活捉侯景者,赏千金!”
侯瑱在马上大喊。
士兵们闻言更加奋勇,很快便擒获了彭隽、田迁等侯景心腹。
侯景眼见大势已去,带着几十个亲信跳上小船。
他站在船头,望着两个年幼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父亲!”
两个孩子惊恐地叫道。
侯景一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