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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谤木肺石安梁祚 贤首山破魏师入

; 元澄正点兵点得热汗直流,快马传来圣旨:“且慢!南边水网纵横,恐有闪失。”

  这一下可把澄整懵了。

  他攥着虎符在营帐里转圈:“主上这是唱的哪出戏?

  前日里不是说好要直捣建康吗?”

  老参军捻须叹气:“您瞧,元英他们嚷嚷着南征,源怀又在边上拱火,主上怕是让这帮武夫吓着了。”

  话音未落,又有探马来报:“梁朝那边听说咱们要出兵,吓得连夜修城墙,这会子怕是连尿都吓凉了。”

  元澄跺着脚直骂:“糊涂!梁人修城正说明心虚!

  这时候不出兵,难道等他们缓过气来?”

  可圣命难违,只能眼睁睁看着伯之和宝夤在洛阳城里干着急。

  后来人说起这事,都道魏主不乘机南下,实是失机。

  唉,这哪是失机,分明是失了胆子!

  十七岁的齐宝夤直挺挺伏在青石阶上,雨水顺着龙纹浮雕的檐角砸在他单薄的脊背上。

  这少年郎已跪了三天三夜,衣袍浸得透湿,发间凝着血似的红泥,活像从土里拔出来的铁铸人像。

  “陛下若不允发兵南伐,臣便跪成这阙楼下的第五百零一尊石狮!”

  他忽然仰起脸,雨水混着泪水在苍白的面庞上犁出沟壑。

  魏主元恪倚在鎏金銮驾里,隔着十二重纱帘瞧得真切。

  这倔强劲儿,倒有几分古贤申包胥哭秦庭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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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他觐见。”

  随着一声令下,銮铃叮当震落檐上积水。

  少年人总以为眼泪能烫穿铁甲,却不知君王最见不得血性里掺着软弱。

  宝夤踉跄着爬进暖阁,膝盖在青砖上蹭出暗红血痕。

  “求陛下怜我齐氏三百年社稷……"

  话音未落,喉头先涌上腥甜。

  元恪摆手赐座,金麒麟香炉腾起袅袅青烟:“齐王要的可是复仇?”

  “是雪耻!”

  少年攥紧浸血的衣角,指甲掐进掌心,“梁贼窃国,臣当……”

  “够了。”

  元恪突然起身,佩玉撞得叮当乱响,“朕给你万人兵马,却要记得,借的刀总要还。”

  两日后,朱雀门外旌旗猎猎。

  宝夤披挂铁甲时,陈伯之正往他鞍袋里塞药粉:“这是金疮药,别又像上回似的……”

  话音戛然而止——少年将军的甲胄下,赫然裹着带血的麻布。

  授印仪式上,宝夤捧着虎符突然跪倒:“臣斗胆……求增募三千义勇。”

  元恪望着阶下颤抖的年轻的背影,恍惚看见当年自己跪在佛堂求雨的模样。

  “准。”

  帝王心术最是难测,有时施恩不过是为收买忠心,有时垂怜却真掺了三分真心。

  当夜,东城大营篝火映天。

  宝夤抚着新赐的齐王金印,突然对着南方重重叩首,额角撞地声惊飞了栖鸦。

  “阿耶,阿娘,夤儿借到兵了……”

  他蜷在帅帐角落,抱着空酒坛哭得像个迷途的孩子。

  帐外细雨如织,不知是否有人听见这少年将军的哽咽里,藏着多少真,多少假。

  宝夤叩首辞行时,额前青筋暴起,这哪是请命,分明在赌上性命。

  沿途募得数千壮士,个个袒胸露臂,抡刀舞枪的气势震得林间鸟雀扑棱棱乱飞。

  他特意提拔颜文智、华文荣六个草莽汉子当军将,这步棋走得好——泥腿子带兵,往往比世家子更敢玩命。

  “魏主若再拖延,淮南百姓就要泡在水里喂王八了!”

  宝夤派人快马送信给任城王澄,信纸被汗渍浸得皱巴巴的。

  元澄在帅帐里急得直转圈,提笔给魏主写奏折:“萧衍那老小子把东关堵成铁桶,巢湖水位眼见着往上涨,淮南军民半夜睡觉都睁着眼啊!”

  魏主接到八百里加急时,案头奏折“哗啦”被风掀起半边。

  六州兵马调令发出去,战马嘶鸣声震得宫墙都发颤。

  两万精兵配一千五百匹战马,秋分前要在淮南集结完毕。

  任城王元澄握着虎符的手直抖,这哪是打仗,分明是跟洪水赛跑。

  梁朝同州刺史蔡道恭倒吸冷气,他比谁都清楚淮南堤坝的脆弱。

  派杨由去守贤首山时,老将军摇着头叹气:“这书生带兵,怕是要坏大事。”

  果然,杨由督战时鞭子抽得噼啪响。

  有个老兵被抽得跳起来骂娘:“狗官!

  老子守的是自家田地,不是你杨家的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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