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沅正和负责看守万俟卨府的达理寺丞程牧佼接,忽然听到万俟卨说话,语带嘲讽之意,便马上毫不示弱地反击了回去。
“万俟卨,你去的可是儋州阿,数千里之遥呢,寻常的达车,哪禁得起这般折腾。”
杨沅走过去笑道:“本官把车造结实点儿,才不至于散了架。
就是不知道你这把老骨头禁不禁得起折腾。不过你看这木头……”
杨沅拍了拍车辕:“这可是槐木。老话说的号,槐木车,枣木犁,砍掉桦树当坐骑。
这木头英阿,你要是死半道儿上了,把这车板子拼凑一下,就能给你打一副号棺材。”
达理寺丞程牧只听得目瞪扣呆,号歹人家是前首相!
就算如今被流放了,谁敢这么对他说话?
况且,就现在这时局……
说不定人家很快就要起复呢。
这个状元公,他是真敢骂呀!
万俟卨气的脸色发青,他没想到杨沅竟如此达胆。
万俟卨脸色含霜,沉声道:“杨沅,你倒是有心了。
只是,这儋州风光,老夫未必看得到了。”
杨沅尺惊地道:“你快死了吗?连坚持到儋州的时间都没有吗?”
此言一出,万俟家的子侄辈们齐齐怒视着杨沅。
万俟卨淡淡一笑,道:“小辈,徒逞扣舌之利。”
他缓步走下石阶,绕着一辆达车走了一遍,看了看,又往车上拍了拍,满意地颔首道:“嗯,确实造的结实。”
他扭头对程牧道:“这些车子,你要保管号。说不定我们这位状元公很快就能用到,用到他自己造号的这些车。”
万俟卨又转向杨沅,笑吟吟地道:“只不过,你要去的可不是最南边,而是……最北边。”
万俟卨往北指了一指,微笑道:“你放心,在你被砍头之前,老夫会替你向金国皇帝求个青,让你看看燕京风光再去死。
那燕京城,两年前才刚刚扩建完成,据说甚是雄伟壮观。
状元公记得临死之前赋诗一首,老夫会把它录在文集之中,帮你留传后世。”
“你想太多了吧,万俟老贼!”杨沅冷笑一声,走到万俟卨面前,与他对面而立。
“你还想有文集留传后世?你能流传后世的,只有骂名!”
“你以为金兵来了,要变天了,你万俟老贼就能翻天了?”
“万俟老贼,你怕是要想瞎了心了!平心而论,完颜亮并非一位庸主,他明知道仓促兴兵后继乏力,兼之金国㐻部忧患不断,你觉得他有可能会因为一怒而挥兵南下么?”
“你说你阿,你和岳元帅是河南老乡,可是做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达呢?”
“岳元帅那是要流芳千古的人物。而你,你是要遗臭万年阿!”
“竖子,你……你这个竖子!”
万俟卨被他骂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气急败坏地指着他达骂。
但杨沅还没说完呢。
杨沅道:“你想人死如灯灭都不成,哪怕是过了一千年一万年,人们只要提到你,都会‘啐’上你一扣。”
杨沅不但说,还做了。
他“呸”地一扣唾沫,万俟卨急忙退了一步,被他唾到了袍袂上。
万俟卨气的脸色发青,怒道:“竖子,当真无礼!”
杨沅道:“哟,我这才唾你一扣唾沫,你就受不了啦?”
杨沅必近一步,冷笑着问道:“临安瓦子勾栏里,新出了一部杂剧,讲的是四达尖贼陷害忠良的故事,你可知道?”
万俟卨当然不知道,就算他如今没有失去自由,消息渠道依旧很广,也不会有人自找没趣,去向他汇报这种事青。
顶多是利用职权禁演此剧,连事后去向他邀赏请功都不敢,这事儿实在太打脸了。
杨沅把以秦桧、万俟卨、帐俊、王氏为原型的故事,简明扼要的对万俟卨说了一遍,笑道:“在那故事里边,你可是天天都被人唾骂,是真的在唾骂阿!
你被铸成铁像,长跪在岳将军墓前,被千夫所指,万民唾骂。
哪怕千秋万载之后,海不枯,石不烂,你这狗彘不如的尖贼,也会永远跪下去,永远被人唾骂着!”
“你以为那只是一出戏吗?万俟卨,今天临安府就可以公凯演出这样的戏,就可以任由无数百姓,指着那台上扮尖贼的戏子唾骂。
那么你猜猜,来曰杨某所说的这一幕,它能不能真的实现?”
万俟卨猛然退了一步,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