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逃亡与狂欢
硝烟在战场上翻滚,如同垂死的巨兽最后的喘息。
阿拉贡的视线从尼罗侯爵决绝的背影,移向远处如潮水般压来的西境联军。
铁蹄踏碎大地的轰鸣越来越近,连空气都在震颤。
“陛下,没时间了!”。
菲尔洛公爵一把抓住阿拉贡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铠甲。
“青岚城还有三千守军,只要您活着,我们就还能卷土重来!”。
阿拉贡的剑尖微微颤抖,他望向四周,暴风军团最后的战士们正用血肉之躯筑成防线,可每一秒都有人倒下。
尼罗侯爵的暴风旗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却像暴风雨中的孤舟,随时会被巨浪吞没。
“陛下,走!”。
侍卫长突然暴喝一声,猛地推开阿拉贡。
一支流矢“嗖”地擦过阿拉贡的脸颊,深深钉进地面。
阿拉贡终于咬牙转身,在菲尔洛公爵和十余名亲卫的簇拥下冲向战场侧翼的密林。
身后传来尼罗侯爵嘶哑的吼声:“为了陛下!死战不退!”。
紧接着是震天的喊杀声,仿佛最后的雷霆。
威廉站在高地上,眯眼望着远处那支试图突围的小队。
他抬手示意弓箭手准备,却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
“放他们走。”
他淡淡道。
雷德蒙公爵愕然:“陛下?阿拉贡若逃了——”。
“逃?”。
威廉冷笑一声,鎏金披风在风中翻卷。
“让他带着败军之将的耻辱活着,比死在这里更有价值。”
他转身望向血流成河的战场,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何况…他还能逃到哪去?”。
密林深处,阿拉贡的战马突然前蹄跪地,口吐白沫倒下。
他踉跄着爬起来,发现菲尔洛公爵的铠甲缝隙里正渗出鲜血。
“公爵,你受伤了?”,阿拉贡一把扶住他。
菲尔洛公爵惨笑:“小伤……不碍事。”
可他的脸色已苍白如纸。
远处隐约传来追兵的马蹄声,阿拉贡攥紧剑柄,却听到菲尔洛公爵低声道:“陛下,您必须独自前行……我们拖住他们。”
“不行!”。
阿拉贡厉声拒绝,却被侍卫长猛地推上仅剩的战马。
“王冠之重,不在于荣耀,而在于责任。”
侍卫长单膝跪地,染血的手按在胸前。
“只要陛下您还活着,我们就永不消亡。”
阿拉贡的喉咙发紧,最终狠狠一夹马腹。
战马嘶鸣着冲进黑暗,身后传来菲尔洛公爵最后的怒吼:“来啊!西境的杂种们!”。
箭矢破空声、刀剑碰撞声、垂死的咒骂声……
一切都在林间的雾气中渐渐模糊。
阿拉贡没有回头,可滚烫的液体却模糊了视线。
那不是雨。
是血,是泪。
更是一个王者崩塌的世界里,最后的火种。
……
夜幕低垂,威廉的王帐内外灯火通明。
营地里,篝火熊熊燃烧,将士兵们疲惫却兴奋的面容映照得通红。
酒桶被撬开的声响此起彼伏,浓郁的酒香混合着烤肉的焦香在夜风中飘散。
士兵们举着粗糙的木杯,大口吞咽着难得一见的麦酒,油脂顺着胡须滴落在脏污的铠甲上。
"再来一杯!"。
"敬陛下!"。
…
欢呼声、碰杯声、粗犷的笑声交织在一起,驱散了连日征战的阴霾。
而在中央那座鎏金大帐内,气氛更为热烈。
帐内烛火通明,金线刺绣的帷幔在火光下泛着奢华的光泽。
西境贵族们身着华服,中部领主们则披挂着满是战痕却擦得锃亮的铠甲。
侍从们穿梭其间,银质托盘上盛满烤得金黄的全羊、淋着蜂蜜的糕点,以及产自东境的珍稀水果。
威廉端坐在主位上,鎏金王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酒杯边缘,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诸位"。
他缓缓起身,声音不大却让帐内瞬间安静。
"这一杯,敬所有为王国流血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