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下用力过猛,出了点岔子,或是被某种不易察觉的阴风干扰。
“哼…”犄角守卫头目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沉鼻音,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他伸出覆盖着甲片的巨爪,一把抓过那袋血纹铁,掂量了一下,随手塞进自己腰间的皮囊。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林涛,带着冰冷的警告:“管好…你的…狗!再有下次…剁碎…喂魔犬!”
“是…是!谢大人!谢大人开恩!”李云辰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守卫头目连连作揖,又转身对着林涛连踢带打,声音嘶哑地怒骂:“还不快给大人赔罪!你这莽夫!差点害死大家!快!卸货!赶紧卸货让大人们检查!”
林涛强压着翻腾的气血和屈辱,从喉咙里挤出模糊不清的咕哝声,算是回应。他阴沉着脸,不再看那些魔族守卫,粗鲁地解开骡车上的绳索,开始用力地将那些沉重的麻袋往下拖拽,动作粗暴,像是在发泄满腔的怒火。
队伍里其他几个伙计也立刻动了起来,卸货的动作明显加快,但眼神深处依旧残留着惊魂未定。
就在众人暗自庆幸,以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终于被那个看似懦弱的“头领”用贿赂和演技硬生生按了下去,神经刚刚松弛一丝缝隙的刹那——
一个低哑、干涩得如同两片枯叶摩擦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李云辰身侧响起,近得几乎贴着他的耳朵。
“呵…小把戏…”
李云辰浑身肌肉在斗篷下瞬间绷紧!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他微微侧目。声音的来源,是旁边阴影里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身影。那人同样裹在一件灰扑扑、带着兜帽的长袍里,身形佝偻,几乎与堡垒墙壁的阴影融为一体。他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陶罐,罐口用蜡封着,里面似乎装着某种黏稠的液体,散发出淡淡的、令人不适的腥甜与腐烂气息混合的味道。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下半张枯槁的、布满皱纹和污垢的脸,以及一个尖削、微微勾着的下巴。
是个本地黑市商人,一个在魔族统治下挣扎求存的老油条。他显然目睹了刚才那惊险一幕的全部过程。
老商人没有看李云辰,布满污垢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陶罐冰凉的罐身,浑浊的眼睛透过兜帽的缝隙,漠然地望着那些正在粗暴翻检货物的魔族守卫,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在草丛里爬行,清晰地钻进李云辰的耳朵:
小主,
“那点灵力…藏得不错…”他停顿了一下,枯槁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露出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却又事不关己的冷漠,“…但别以为能瞒过墨夜大人(Lord Mo Ye)的眼睛(eyes)。他‘注视’着…每一个角落…尤其是…你们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uninvited guests)。”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在李云辰紧绷的神经上。
墨夜!
这个名字如同最深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李云辰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他伪装出的惶恐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眼底深处,锐利的光芒如同闪电般划过,瞬间又湮灭于浑浊。他喉咙里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带着惊恐的吸气声,像是被老商人的靠近吓到了,身体不着痕迹地向旁边挪开半步,拉开距离。
那老商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他的陶罐,悄无声息地重新退回到堡垒入口更深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堡垒闸门下,短暂的混乱似乎已经平息。魔族守卫们粗暴地翻检着几袋被扔在地上的粮食和兽皮,用长戟捅刺,用脚踢踹,发出沉闷的声响。灰尘扬起,混杂着劣质粮食的霉味。犄角守卫头目抱着双臂,猩红的目光冷漠地监视着,似乎对结果并不抱太大期望。李云辰在一旁点头哈腰,赔着笑脸,说着不知所谓的奉承话。林涛阴沉着脸搬运,苏瑾沉默地整理着被翻乱的货物,指尖冰凉。
危机,似乎真的暂时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