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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七年前定亲宴上,他挡在她身前,对所有人说“她是最好的”。
那时他眼里的光,比石臼里的槐花还亮。
可现在,那光灭了。
“够了。”晏辰别过头,不敢看她的眼泪,“录节目呢。”
“录节目怎么了?”阿楚哭得更凶,“难道录节目,就要把所有事都藏起来吗?就像你藏起那支发簪,藏起你去布庄的理由,藏起你……是不是早就不爱我了?”
小主,
最后那句话,像一把淬了药的匕首,狠狠扎进两人心里。
晏辰的肩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猛地转身,大步朝摄影棚外走去,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却没回头。
“明天节目组安排去药铺。”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想去吗?”
阿楚愣住了。
药铺。
那个承载了他们最初记忆的地方。
陈婶去年冬天过世了,药铺就一直空着,门上挂着把生锈的铜锁。
她有多久没去过了?
好像自从搬进晏府,她就刻意避开那个地方。
那里有太多难堪的回忆——她挥舞着沉重的药杵,被陈婶骂笨,在石臼里碾虫子,还有……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的样子。
“去。”阿楚擦掉眼泪,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为什么不去?”
晏辰没再说话,推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阿楚腿一软,跌回沙发上。
摄像机还在转动。
她看着地板上那粒槐花,忽然想起七年前,他第一次把她搂在怀里时,她也是这样,哭得像个孩子。
那时他身上的沉水香,混着她发间的槐花香,一点也不诡异。
反而很好闻。
第二天清晨,节目组的车停在晏府门口。
阿楚穿着一件素色旗袍,领口别着一朵晒干的槐花——那是她昨天晚上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夹在陈婶送她的那本破旧药书里。
晏辰已经坐在车里了。
他换了件浅灰色西装,没喷香水,身上只有淡淡的皂角味,像极了他刚从药铺换回身体时的味道。
阿楚上车时,他往旁边挪了挪,留出足够的空间。
七年的婚姻,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疏离的客气。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阿楚看着街景,忽然觉得陌生。
她嫁进晏府七年,竟没好好逛过几次京城。
晏辰总说外面人多眼杂,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
她以前觉得是关心,现在想来,或许只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晏辰的夫人,是个连字都认不全的药铺丫头。
“你昨天……”晏辰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阿楚转过头,看见他正看着自己领口的槐花,眼神复杂。
“什么?”她别过脸,看向窗外。
“没什么。”晏辰叹了口气,“药铺可能很久没打扫了,灰尘大。”
“我不怕。”阿楚轻声说,“以前在药铺,我每天都要扫三遍院子。”
晏辰没再说话。
他想起七年前,他刚换回身体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药铺的石臼、药杵全扔了。
阿楚知道后,哭了整整一夜。
后来他才知道,那药杵是陈婶用自己的嫁妆钱买的,陪着阿楚过了最难的日子。
他想赔一个新的,可阿楚说什么也不要。
从那以后,他们之间就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
车到药铺门口时,太阳刚升到槐树梢。
生锈的铜锁在阳光下泛着斑驳的光,门楣上“济世堂”三个字的漆皮掉了大半,露出底下深色的木头。
晏辰下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阿楚惊讶地看着他。
“去年陈婶走前,把钥匙给我了。”晏辰的声音很轻,“她说,怕你哪天想回来看看,进不来。”
阿楚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一直以为,陈婶最疼的是自己,却没想到,她连这点都替自己想到了。
晏辰打开锁,门“吱呀”一声开了,扬起一阵灰尘。
院子里的槐树长得更粗了,枝桠伸到墙外面,落下一地细碎的花瓣。
石臼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是里面积满了雨水,长出了几株青苔。
药碾子倒在地上,旁边散落着几粒发黑的药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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