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月暖
; “小气鬼,看看都不行。”她嘟囔着,忽然耳朵一动,“你听,有水声。”
晏辰侧耳细听,果然听到一阵潺潺的流水声,夹杂着隐约的呜咽,像是有人在水下哭泣。
“前面应该有地下河,”他握紧她的手,“跟紧我,别乱摸东西。”
阿楚哼了一声,却乖乖地跟着他往前走,指尖悄悄勾住他的小指,像只偷腥的猫。
小主,
晏辰的指尖微不可查地颤了颤,却没挣开。
转过拐角,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宽阔的地下河横亘在面前,河水漆黑如墨,泛着诡异的荧光。
河面上漂着几只残破的木船,其中一只的船头插着面小旗,旗上绣着个歪歪扭扭的“玄”字。
“玄清观的船?”阿楚挑眉,“看来你师门的人也来过。”
晏辰的脸色沉了沉,盯着那面小旗,眸色复杂。
“三年前,师门确实有一队人来寻引魂灯,然后……”
他没说下去,但阿楚已经明白了。
三年前玄清观失踪的七名弟子,曾是江湖上人人称羡的天才,没想到竟是折在了这里。
“别难过,”阿楚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说不定他们只是迷路了,在哪个地方吃香的喝辣的呢。”
她的安慰带着点没心没肺,却奇异地抚平了晏辰心头的戾气。
他看着她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脸颊,忽然伸手,替她拂去发梢的蛛网。
“你总是这样,”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没心没肺的。”
阿楚仰头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
“不然呢?哭哭啼啼的?”她忽然凑近,在他下巴上飞快地亲了一下,“那样多没意思。”
晏辰的耳根又红了,正想说什么,却见阿楚突然指向河面。
“快看!”
只见漆黑的河面上,不知何时漂来了一朵巨大的白色莲花,花瓣层层叠叠,中心坐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长发及腰,面容模糊。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只是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却红得像血。
“两位贵客,”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随我来吧,主人已经备好宴席等着了。”
阿楚看着那女子,忽然笑了。
“宴席?是鸿门宴吧?”她把玩着火把,火苗在她指尖跳跃,“你家主人是谁?何不自己出来见个面?”
白衣女子掩唇轻笑,笑声在空旷的地下河里荡出回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主人说,要亲自给两位一个惊喜,”她伸出纤纤玉手,指向莲花,“请上船吧,这莲花舟可是用千年莲子所化,寻常人想坐还坐不上呢。”
阿楚正想拒绝,却被晏辰拉了拉手。
他冲她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上船,看看她耍什么花样。”
两人踏上莲花舟,那花瓣竟真的稳如平地,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白衣女子站在船头,轻轻拨动船桨,莲花舟无声地驶向黑暗深处。
阿楚靠在晏辰身边,小声道:“这女的不对劲,她的影子是歪的。”
晏辰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白衣女子的影子,果然见那影子的脖颈处有个奇怪的扭曲,像是被人拧过。
“是被人用术法控制的傀儡,”他低声回应,“注意她的手,指甲缝里有尸灰。”
阿楚点点头,忽然打了个哈欠,往晏辰怀里靠了靠。
“好困啊,”她闭着眼睛,声音含糊,“借你的肩膀靠靠。”
晏辰身体僵了僵,却缓缓放松下来,任由她靠着,甚至还悄悄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白衣女子似乎没察觉到他们的小动作,依旧慢悠悠地划着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调子诡异而哀伤。
不知过了多久,莲花舟忽然晃了一下,停了下来。
阿楚猛地睁开眼,只见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宫门是用整块黑曜石打造的,上面镶嵌着无数骷髅头,眼眶里的宝石在黑暗中闪烁,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到了,”白衣女子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主人就在里面等着两位。”
阿楚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冲晏辰眨了眨眼。
“走吧,”她挽住他的胳膊,笑得灿烂,“去尝尝这地下宫殿的宴席,说不定有红烧鬼爪呢。”
晏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头那点紧张忽然烟消云散。
有她在身边,就算是刀山火海,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两人跟着白衣女子走进宫门,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大殿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白玉桌,上面摆满了珍馐佳肴,甚至还有两壶上好的女儿红。
桌旁坐着个穿着龙袍的老者,须发皆白,脸上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红润,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两位贵客,可算来了,”老者站起身,声音洪亮,“老夫已在此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