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看着软,其实犟得很。”李长久脚步没停,“上次在南荒,为了护着树白,硬接了瀚池一掌都没退。这次独自去万妖城,指不定憋着什么大招。”他忽然笑了笑,“不过也好,总不能一直躲在我身后当小师妹。”
陆嫁嫁看着他的侧脸,月光在他下颌线投下淡淡的阴影,忽然觉得这张总是带点戏谑的脸,此刻竟有些温柔。她轻声道:“那我们…先去万妖城?”
“嗯。”李长久点头,“不过得先绕个路——去剑阁找柳珺卓借把剑。”
“借剑?”
“万妖城的妖王怕剑,尤其是剑阁的‘斩妖剑’。”李长久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二师姐那人好赌,上次我赢了她半招,正该去讨点彩头。”
说话间,两人已走出城西,前方是连绵的山脉,山影如沉睡的巨兽。陆嫁嫁的裙角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像一片不肯落地的雪,而李长久的黑袍则融入夜色,唯有偶尔闪过的金红光晕,昭示着他体内奔涌的“太明”权柄。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只要身边有彼此,似乎再黑的夜,也能走出条亮堂的路来。
往剑阁去的路要穿过一片乱葬岗,据说这里是早年妖族与修士大战的埋骨地,夜里常有磷火飘游,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李长久走在前头,指尖捻着张黄符,时不时往空中一甩,符纸遇风即燃,照亮周围三丈地。“当年我跟二师兄来这儿练胆,他说这里的骨头能炼出最好的刀鞘,结果挖了半夜,挖出个还没死透的老妖精,被追得鞋都跑掉了。”
陆嫁嫁跟在他身后,听着他插科打诨,嘴角噙着笑意。忽然,她脚步一顿,长剑微抬,剑尖指向左前方的一棵枯树:“有东西。”
枯树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来——是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尾巴却只有半截,正叼着块沾满泥土的玉佩,怯生生地望着两人。
“灵狐?”李长久认出这品种,是古灵宗常养的灵宠,“看这样子,是从万妖城逃出来的。”他蹲下身,放缓声音,“小东西,把玉佩给我,我给你块糖。”
灵狐犹豫了一下,放下玉佩,转身钻进了草丛。陆嫁嫁捡起玉佩,发现上面刻着个“龄”字,正是宁小龄的随身之物。
“她果然出事了。”李长久脸色沉了沉,将玉佩揣进怀里,“加快速度。”
两人不再耽搁,御起灵力往剑阁飞去。月色下,李长久的黑袍与陆嫁嫁的白裙在空中划过两道残影,如同墨与雪的交织。
剑阁山门藏在云雾里,唯有一柄巨大的石剑插在山巅,剑柄上刻着“剑阁”二字,剑气冲天,连飞鸟都不敢靠近。刚到山门前,就见一道红影从门内窜出,直扑李长久面门。
“姓李的,你可算来了!”柳珺卓手里拎着壶酒,脸上带着醉意,“上次赌约还没算清,敢不敢再跟我比一场?”
李长久侧身躲开,笑道:“二师姐想比什么?比喝酒我可奉陪,比剑法就算了——免得你输了又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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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哭鼻子了!”柳珺卓瞪眼,余光瞥见陆嫁嫁,眼睛一亮,“这位就是谕剑天宗的陆宗主吧?久仰大名,我这有柄新炼的‘碎星’,锋利得很,借你玩玩?”她说着,从背后解下柄长剑,剑鞘上镶着北斗七星的纹路,一看就不是凡品。
陆嫁嫁刚要推辞,李长久已接过剑,掂了掂:“二师姐果然大方,不过我们这次来,是想借‘斩妖剑’一用。”
柳珺卓挑眉:“去万妖城?”她打了个酒嗝,“行啊,借你。但有条件——回来得跟我打一场,让我看看你这‘太明’权柄,比不比得上当年的帝俊。”
李长久笑了:“一言为定。”
柳珺卓转身往山内走,边走边喊:“跟我来,斩妖剑在剑冢最底层,得我亲自去拿。”
剑冢里阴森森的,摆满了历代剑修的佩剑,剑气在空气中碰撞,发出“嗡嗡”的轻鸣。柳珺卓走到最深处的石台旁,抬手按在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上,石台缓缓升起,露出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剑身上缠绕着锁链,正是斩妖剑。
“这剑认主,你得让它认你才行。”柳珺卓说道。
李长久握住剑柄,体内“太明”权柄运转,金红光芒顺着手臂涌入剑中。斩妖剑猛地震颤起来,锁链寸寸断裂,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像是在欢呼新主的到来。
“成了。”柳珺卓拍手,“去吧,万妖城那地方邪门得很,实在不行就放信号,我带剑阁弟子去捞你。”
李长久点头,与陆嫁嫁转身离开。刚出剑冢,就见个穿粉裙的小姑娘跑过来,正是剑阁十四弟子柳希婉,她手里拿着幅画,递给李长久:“七师兄,这是我画的你和陆宗主,给你。”
画上,夜色如墨,李长久的黑袍与陆嫁嫁的白裙交叠在一起,背景是万妖城的轮廓,笔触虽稚嫩,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李长久接过画,笑道:“画得不错,回头我裱起来挂在天窟峰。”
柳希婉脸红了红,转身跑开了。
两人再次启程,斩妖剑在李长久手中散发着淡淡的黑光,与陆嫁嫁的碎星剑交相辉映。远处,万妖城的轮廓已隐约可见,城墙是用巨兽的骸骨筑成的,在月色下泛着惨白的光。
“快到了。”陆嫁嫁轻声道,握紧了手中的剑。
李长久侧头看她,夜色里,她的侧脸柔和却坚定。他忽然笑道:“等这事了了,我请你去赵国喝赵襄儿的御酒,听说她那儿的‘忘忧酿’,一杯就能让人忘了所有烦心事。”
陆嫁嫁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裙角在夜风中轻轻扬起:“好啊,不过得让她多备几坛,免得不够你喝的。”
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