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画上是四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一个举着剑,一个身后有翅膀,一个抱着狐狸,还有一个被画成了三足金乌的模样,正被三只手拽着尾巴。李长久失笑:“你这画技,跟张锲瑜学的?”
“才不是!”宁小龄鼓着腮帮子,“这叫写意!司命姐姐说好看呢!”
司命浅笑着点头,指尖的银戒闪过微光——那是时间权柄与生命权柄融合的印记。自从假暗主被灭,她便将两种权柄炼化为戒,说是“省得总被时间追着跑”。此刻她望着远处的赵襄儿,忽然道:“女皇陛下好像遇到麻烦了。”
几人探头望去,只见赵襄儿正和一个老农争执,手里的界尺差点戳到对方鼻子。走近了才听见,老农嫌她规划的水渠绕远路,坚持要从自家祖坟穿过去,说“祖宗埋在这儿,才能保佑长明世界风调雨顺”。
“荒唐!”赵襄儿气得九羽都竖了起来,“新法则里早说了,生死轮回自有定数,哪能靠挖祖坟?”
李长久赶紧打圆场:“大爷,您看这样行不?让小龄用轮回权柄给祖坟迁个地儿,保准比现在风水好,还不耽误水渠动工。”
老农将信将疑,直到宁小龄召出轮回通道,让他亲眼看见列祖列宗在新世界安了家,才捋着胡子笑了:“还是李仙师懂道理!”
等人群散去,赵襄儿才哼了一声,别过脸不去看李长久。却被他伸手捏住下巴:“怎么,还生闷气?”
“谁气了?”她瞪他一眼,眼底却藏着笑意,“我是在想,当年在赵国皇宫,你说我当不了好皇帝……现在信了吗?”
小主,
李长久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信,早就信了。”
夕阳西下时,五人并肩坐在观星台上,看着长明世界的第一缕晚霞染红天际。远处传来万妖城的欢呼声——九头元圣带着妖族正在开垦东边的荒地,准备种上从旧世界带过来的灵谷;剑阁的方向剑鸣阵阵,柳珺卓正领着弟子们给新铸的剑开锋;不可观的大师姐站在云端,挥手洒下清光,给干涸的土地降下甘霖。
“你说,”陆嫁嫁忽然开口,“咱们会不会像太初六神那样,有一天也变成传说?”
李长久望着天边渐亮的星辰,想起那些刻在白骨上的符文,想起无数在杀局中逝去的魂灵,轻声道:“会吧。但传说不重要。”
他握紧身边四只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有剑修的坚韧,有女皇的炽热,有狐妖的柔软,有时间的沉静。
“重要的是,咱们现在活着,能看着这世界一点点变好。”
晚风拂过观星台,带着新翻泥土的气息。远处的城墙上,工匠们刻完了最后一道符文,那符文在月光下亮起,化作四个大字:
长明不朽。
长明世界的第一个冬天来得猝不及防。
鹅毛大雪覆盖了断界城的新瓦,也压弯了刚栽下的灵树枝桠。李长久缩在暖阁里,看着陆嫁嫁给剑身抹防冻的油脂,忽然笑出声:“以前在天窟峰,你总说雪天最适合练剑,怎么现在倒躲懒了?”
陆嫁嫁白他一眼,将擦好的剑放回剑鞘:“那是以前。现在弟子们都在城外扫雪,我这个宗主总不能跑去抢活干。”她说着,目光落在窗外——宁小龄正带着雪狐在雪地里打滚,司命撑着伞站在一旁,偶尔弯腰帮她拂去发间的雪花,赵襄儿则披着狐裘,指挥宫人给贫民区送炭火,九羽在风雪里划出一道道暖光。
“说起来,”陆嫁嫁忽然道,“柳珺卓托人送了封信,说剑阁想在南边建分舵,让咱们给划块地。”
李长久接过信笺,上面是柳珺卓龙飞凤舞的字迹,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听闻长明世界的雪能养剑,特来沾沾光,顺便讨杯李仙师的酒喝。”
“她倒是会挑时候。”赵襄儿掀帘进来,身上还带着寒气,“南边的灵脉刚稳定,让她去正好。对了,不可观的大师姐派人来说,姬玄画的《新世界图》快成了,让咱们有空去看看。”
正说着,宁小龄抱着一团雪冲进来,嚷嚷着要堆个最大的雪人。司命紧随其后,发梢凝着薄冰,却笑意温和:“小龄说要给雪人按上金乌的翅膀,说是照着师兄的样子做的。”
李长久无奈摇头,却被几人拽着往外走。雪地里,赵襄儿用空间法则堆出雪人躯干,陆嫁嫁削出冰剑当装饰,宁小龄让雪狐舔出眉眼,司命则用时间权柄冻住飘落的雪花,让雪人永远不会融化。李长久站在一旁看着,忽然觉得这场景比任何神国盛景都动人。
入夜后,暖阁里燃起炭火,温酒的陶罐咕嘟作响。李长久给每人倒了杯酒,忽然举杯:“敬长明。”
“敬长明。”众人齐声应和,酒杯碰撞的脆响混着窗外的风雪声,像一首温柔的歌。
酒过三巡,赵襄儿脸颊微红,说起当年在赵国的婚约:“那时候我总觉得,你就是个油嘴滑舌的小道士,哪想到……”
“哪想到我这么优秀?”李长久挑眉,被陆嫁嫁敲了下脑袋。
“我是想说,”赵襄儿瞪他一眼,语气却软下来,“幸好这一世没错过。”
司命转动着指间的银戒,轻声道:“时间长河里有无数支流,我们能走到一起,或许不是巧合。”
宁小龄抱着雪狐打哈欠:“管它是不是巧合呢,现在师兄在,师姐们在,就最好啦。”
陆嫁嫁看着窗外的雪,忽然道:“等开春了,咱们去葬神窟看看吧。听说那里长出了第一株花。”
李长久点头。他知道,那株花是用旧世界的尘埃和新世界的晨光养出来的,像极了他们走过的路——满是荆棘,却终究开了花。
第二日清晨,雪停了。
李长久推开窗,看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