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中漾开:“学长这是在训导?”指尖轻动,一缕稀薄的灰烬之力瞬间凝成细小的托承,稳稳接住下坠的糖果,“放心,这份力量的分量,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话语间,糖块已无声落入我口中,我转向荧惑操控的蜂群方向一挑眉,“小东西们,干活前也得知道甜味不是?”
开阳的巨臂星纹炮轰然砸落,青砖应声碎裂。这壮硕的汉子拧着浓眉,金属义眼光芒闪烁:“明日星轨竞技场,交出灰烬具象核心。”他臂上机械发出“咔咔”的啮合声,蓄势待发。
我屈指弹开溅到脚边的碎石,状若无意地侧敲星纹炮冰凉的炮管,敲击声清越:“上回失准偏射到邻山的纪录,可要我替你补进墨家的《千机录》里?”瞥见他义眼红光暴涨,我话锋轻转,“不过嘛,若你们的布局够有看头,赛后小酌时聊聊也无妨。”
计都静立于阴影中,嘴角笑意似有若无。他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我四周霎时凝结出多重时间凝滞的虚相。我却阖上眼帘,一缕在雅典习得的慵懒曲调自唇间溢出。待到幻象消解,我睁眼轻笑:“阴阳家的时光之道…高妙。”随即一簇灰烬如活墨般游走空中,勾勒出一只蹒跚挪步的蜗牛,“不过呢,急事有时也得慢着些办。”
辛垣朔指节敲击着他兵家沙盘的边缘,那悬浮投影的红点将我周身锁死。军装肃整的男人眯起眼,笑容蕴含猎捕的兴致:“操纵光阴之力,生来就为征伐之道量身定制。”
我微微俯身,指尖灰烬在沙盘投影上染开一道蜿蜒的轨迹:“学长的宏图令人心折,只是…” 抬头冲他一笑,眼中闪过促狭,“上次破阵时在农家谷仓前‘静修’半日的英姿,我至今难忘。”见一旁玉泉子袖中灵力微震,我立时抬手示缓,“先论道吧。毕竟——”,言语间,我并未拿出什么实物,仅是虚握的指间隐隐腾起一丝灰烬构成的锋锐气流,“我这‘剑’……可是专斩乱理的。”
“玄魁·百战”的链锯臂带着锐鸣贴着我耳边掠过,割裂空气。面具下的公输磐声线沉冷如机械运转:“聒噪。”
我步法如烟后撤半步,同时指尖轻巧一点,一根细长灰烬凝成的竹篾虚影探出,在那凶暴偃甲头顶的雕饰上似有若无地一拨:“这金铁造物好烈的脾性,倒是缺了一帖清心散?”
影刃如同融化在角落的暗影,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腰间控兽机关。视线交汇刹那,一道乌光袭来——是她的偃兽獠牙令。
我信手拈住飞来的令牌,拇指在其光滑的表面轻轻抚过,留下一个淡淡的灰烬刻痕小印,然后稳稳递还:“锋芒太露了,小心惊散我的新‘蜂友’。”
“星穹探骊团,为真理而战!”辰珩喝令下,星盘流转,虚空中裂解出一截被灰烬之剑斩断的星轨光带。
我抱臂立于庭中,对那裂解的星象轻轻摇头:“诸位的真理…若不能让我耳目一新,难免流于俗品啊。”荧惑的蜂群无声聚起一个硕大的问号悬于半空。
“百骸偃甲营,必将此伟力铸就成战器丰碑!”辛垣朔厉声宣告,沙盘上偃甲方阵洪流奔涌。
我眼中并无波澜,只是掌心随意翻覆,那奔涌的偃甲洪流投影之上,数只微小、精致、近乎不惹人注意的灰烬雀鸟骤然凝现,悠然地在阵列缝隙间穿行盘旋。“诸位锐气可嘉。”公输磐的偃甲应声怒吼,悍然摆出厮杀起势,金铁交击声震耳欲裂。
翩然退场时,我略停于回廊入口,回眸望向众人,指间悄然流转过一道细微黯淡的灰烬流痕:“明日竞技场上,望诸君能引我倾眸一顾。” 目光扫过全场,食指轻抬,无声无息地点在了身边回廊支柱上一只静止的日晷雕塑指针上。“若场面无聊得紧…” 笑容在唇角绽开,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慵倦,“让时间陪它休息片刻,也未尝不可。”语罢,不再看他们瞬间凝聚的神情,转身踏入廊道尽头的暗影。:
廊道尽头的暗影吞没了那个潇洒又带着危险刺芒的背影。留下的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几分灰烬的干燥气味,与若有若无的糖香交织。庭中,八位代表一时陷入微妙的沉静,并非完全无言,而是各自消化着方才那番不动声色却又锋芒毕露的挑衅。
开阳是最先打破静默的。他那巨臂的星纹炮沉重地从龟裂的地面缓缓收回钢壳之中,发出沉闷的“嗡”鸣。这位肌肉虬结、机械强化的汉子眉峰紧锁,金属义眼中的红光稳定地亮着,却比刚才少了些暴戾,多了份评估的凝重。他粗哑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和不解:“这届的学弟……”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形容,最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骨头是越来越硬,话也忒刁钻了!连‘千机录’都敢提!” 显然,主角精准戳到了他不愿提及的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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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旁边,辛垣朔手中的兵家沙盘投影尚未完全散去。那几只突兀闯入偃甲洪流的灰烬雀鸟虚影仿佛还残留着微光,干扰了他精心构建的肃杀阵列图。这位军装笔挺的学长垂眼看着沙盘,指尖无意识地在边缘叩击,节奏却比先前更急促了些。他嘴角那抹猎手般的笑意并未消失,反而加深了一层冷冽。“有趣,” 他低语,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各人耳中,“懂得在沙盘幻境里添上不和谐音来动摇根基……这届的学弟,” 他抬眼,目光投向辰珩,“对心理战术倒颇有天赋,就是这股子邪性,得好好磨磨。” 他重点强调了“磨”,眼中闪烁着棋逢对手的算计光芒。
角落里,计都那若有若无的笑意终于收敛了。方才主角哼曲破幻、画蜗示缓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阴影中,他指节微动,空气中残留的时间涟漪被瞬间抚平。他清冽的声音飘了出来,带着阴阳家特有的洞察与一丝冰冷的赞叹:“哼,用韵律破时滞虚妄,以缓讽急……这份定力与灵巧,倒是难得一见。只可惜……” 他微微偏头,望向那盏被虚点过的日晷雕塑,“他那份操控时间的力量,越是用得精妙绝伦,就越是……” 他声音戛然而止,留下一个关于掌控与反噬的沉默思量。
荧惑依旧没有说话,蜂群在她静默的操控下散开、重组,最终没有再变化成任何形象,只是恢复成最初那种无规则又精密无比的警戒环绕模式。但她锐利的目光,如同打磨得最锋利的偃师量角尺,牢牢锁定着主角消失的廊道口。那份专注比之前更加深邃,带着一丝棋局摆开、静待落子的冷静。她的眼神仿佛在说:这一届的学弟,花样繁多,但最终还是要落到星轨刻度和机关原理的基准线上来验证真伪。
公输磐操控的“玄魁·百战”偃甲收起战斗姿态,巨大的链锯臂缓缓垂落,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