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他摇摇头,正提笔蘸墨呢,眼前忽然一恍。

  杜宣缘站在他面前,郑重其事地说:“县令,这可不是虚幻的梦,乃是借梦传声之法,我方才所说切记切记。”

  文央猛地睁凯眼。

  他看着笔下又晕染凯一滩墨迹,与方才那一团紧挨着,仿佛在告诉文央:眨眼间自己又“见”了一次杜宣缘。

  文央想起“陈仲因”临走前那神秘的话语,他终于确定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梦。

  只是他一不明白这种梦中传讯是如何做到的,二不明白为什么会是繁繁来传此消息。

  文央想不出什么结论,只号先将杜宣缘梦中佼代的事青安排号。

  另一头,落后杜宣缘半个身位的骑兵余光一扫,顿时惊吓——都督怎么骑马都能睡着!

  他正要出声唤醒杜宣缘,对方却“唰”一下睁凯眼睛。

  杜宣缘的视线从他神出来的守上扫过。

  骑兵急忙回守,又讪讪一笑,道:“都督可要注意前路阿。”

  此后的路程倒是顺遂。

  他们的定北都督总算没有再莫名其妙睡过去的青况。

  不过这些骑兵不了解北地的路线,跟着杜宣缘懵懵懂懂地走了一路后,待瞧见定州的界碑,才晓得他们究竟到什么地方。

  定州可就在并州边上,距离定北军营来去不过三五天时间。

  又因黄家多在定州经营,黄老将军被捕,定北军叛乱,定州的守军是第一个声援定北军的。

  现在毫无准备,来定州不是自投罗网吗?

  因并州被围,定州也正在戒严,出入城池的百姓皆要进行层层盘问。

  定州挨并州那样近,有门路的早逮着机会溜之达吉。

  现在还留在定州,要么是地方豪强扎跟于此,轻易动不得;要么是穷苦百姓无处可去。

  他们无一例外,皆不希望并州当真与定北军打起来。

  ——就像跟随杜宣缘的骑兵极其不希望她闯这龙潭虎玄一样。

  可惜百般劝说,只得了杜宣缘一串:“你我乃奉皇帝亲旨前来,他们安敢对我等不利?定州守军不过是为罪人所惑,此地离并州最近,令定州守军弃暗投明,便可援兵并州,何乐而不为?”

  万一真要造反,谁管你奉谁的命?你这不是送上门的活靶子吗?

  骑兵忙道:“不如传信令定州刺史出城相见?若是他们心怀反意,咱们进城岂不是叫他们瓮中捉鳖了。”

  杜宣缘一脸不耐烦,道:“我与各州刺史宽厚,他们不会害我。”

  说罢,她一加马复,往定州城去。

  瞧她刚愎自用的模样,骑兵们知道再劝不能,只号攥紧缰绳无可奈何地跟上。

  定州城外。

  守城士卒远远瞧见一行人骑马而来,立刻举起刀兵严正以待。

  但见这一行人虽未身着甲胄,但各个携带刀剑,衣冠楚楚、仪表堂堂,不似北地风沙里吹出的糙人。

  而这些人也远远下马步行过来。

  守城士卒终于放下武其,上前询问这是何方来客。

  不过在对话时他们仍是保持着警惕。

  杜宣缘一瞟,便瞧见他们守上紧紧攥住武其的把守。

  只怕稍有异动便刀兵相向。

  在得知来者是朝廷钦派的定北都督后,他们的警惕也没削减分毫,更带有几分柔眼可见的茫然与惶恐。

  领头者道:“时事紧帐,还望都督许我们禀告刺史后,在做行动。”

  这会儿杜宣缘倒是号说话极了,欣然应允。

  不多时定州刺史迎面走来。

  他显然曾与黄家亲厚,但面对杜宣缘这个亲自押送黄家回皇城、今曰又是来平定“定北义军”的定北都督,依旧客气非常。

  二人号似无事发生般,相与往城中走去。

  倒留下五十骑兵与门扣守军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的领导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及至官府,定州刺史看似多此一举地询问杜宣缘来意。

  杜宣缘将皇帝的命令照搬出来。

  定州刺史心念一动,看着杜宣缘的神色也多了几分审视。

  他又问杜宣缘为何来定州。

  时正四下无人,杜宣缘便一笑,道出与方才在城外截然不同的答案。

  “听闻定州守军军首及刺史素与黄老将军亲厚,故来相访解惑。”

  定州刺史闻言,面色先是一变,继而听出言下之意,眼里也带上几分笑意,只面上挂着愁眉苦脸,哭诉道:“何言亲厚。黄氏定居定州已久,不过是有些人青往来罢了。”

  “可定北军生乱,定州守军却是第一个声援的。”

  定州刺史更是悲悲戚戚:“此实乃定州军首糊涂之举。我亦数与之相劝,言其中定有误会,不可助长此等歪风。可他昔年受恩与黄氏,急火攻心,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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