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瑶见主子不悦,连忙快走几步将食匣放下,手下动作不停,抬手将饭菜取出,口中道:“娘娘恕罪,奴婢方才在膳房听见宫人们说了几句烟波楼的闲话,多听了一耳朵,这才回来晚了,还望娘娘莫怪。”
一提烟波楼,盈婕妤顿时来了兴致,也不怪罪花瑶回来晚了,她眸子亮了亮,便道:“容承徽?她那儿又出了何事了?”
“还不是为着前日晚间膳房怠慢了容承徽一事,奴婢听说昨儿个御前的江大监亲自跑了趟膳房,说是传了圣上的旨意,往后这烟波楼的吩咐便是头等要紧的事儿,叫奴才们仔细着办呢!”
说及此,花瑶抿了抿唇道:“也就是因着这个,听宫人们说,容承徽今日没甚胃口,便只要了盏玫瑰冰酪,旁的都不要。”
“那玫瑰冰酪听着好做,却也要费些时候,宫人们紧着她那头,咱们这头就等的多了些。”
话落,花瑶还未抬头,就听盈婕妤轻轻嗤了一声:“她们倒是殷勤。”
花瑶有些酸道:“能不殷勤么?那日容承徽发了高热,夜里急匆匆将圣上请了过去,可不是叫圣上好一阵心疼。”
“就连昨儿个晚上,圣上也是歇在烟波楼,也不知这容承徽的恩宠还要到何时,不就是发个热,也值当圣上疼成这般。”
闻言,盈婕妤睫毛动了动,忽然勾了勾唇角,冲花瑶道:“行了,先用膳吧,本主都饿了。”
花瑶一愣,随即眸光一动,俯身低声笑问:“主子可是有了主意?”
盈婕妤微微一笑,只道:“晚上你便明白了。”
说着,她银著一顿,又吩咐道:“用完午膳,你去库房拿些冰块儿回来,切记莫要叫人瞧见了。”
花瑶一怔,旋即连声应下。
那头,烟波楼中。
用完午膳,蕴玉便领着藏珠朝后山上去。
沿着山道行了一刻钟,就瞧见那座熟悉的八角亭。
刚一踏进去,藏珠便笑道:“今日闷热,这亭子中倒是凉快的紧,主子先坐下歇会儿。”
说着,藏珠便麻利地将备好的冰盏同果子取出,在石桌上一一放了。
见状,蕴玉笑她:“行了,你也快坐下歇歇,这满头的汗,可是累坏了。”
她指尖拈起一颗红色的小果子朝藏珠递去:“快吃个果子缓缓。”
藏珠依言接过,一边坐下,一边随意朝外面瞧了眼。
这一瞧,倒真叫她一愣:“咦,主子您瞧,那头可是薛美人?”
蕴玉顺势朝着藏珠的视线望去,便见山道上有两位宫装女子正朝此处走来。
当先的那个女子一身月白宫装,发间仅簪了两根白玉素簪,腰间束着雪色绣金色祥云腰带,行动间娉娉婷婷,自有一股超然之姿。
这样的仪态,也只有那位薛美人会有。
薛美人瞧着径直朝这个方向而来,见状,蕴玉偏了偏眸子,静静等着薛美人走至跟前。
“妾见过容承徽。”
蕴玉抬眸,暗自打量了一番薛美人,多日不见,她瞧着更显清瘦,立于山间,恍若乘风欲去的山间仙子。
见状,蕴玉歪了歪头,莞尔道:“薛美人多礼,这亭子偏僻,能在此处遇见,倒真是有缘。”
薛美人闻言微微一笑,睫毛微微颤了颤,才笑道:“倒也不巧,妾此行,是专程为容承徽来的。”
见她毫不掩饰,蕴玉眸中露出几许兴味,于是微微侧眸,朝藏珠递去一个眼色。
藏珠会意,连忙去了不远处的路口守着,侍乐也紧随其后。
待亭中只剩下两人,蕴玉才朝着对面的石凳扬了扬下颌,温声道:“美人有何事,可坐下说了。”
薛美人依言坐下,垂眸瞧了蕴玉半晌,忽而柔婉一笑。
“妾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蕴玉眸中一动,口中淡淡道:“薛美人不妨说来听听,若是能帮,我自然不会推辞。”
话落,便见薛美人轻轻勾了勾唇角,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推至蕴玉面前,笃定道:“这个忙,容承徽一定能帮。”
蕴玉眸光落至那封信上,目光沉沉:“薛美人这是何意?”
“妾希望,容承徽能替我将这封信送至太医院一名叫“陆汀”的太医手中,想来于容承徽而言,算不上难题。”
话落,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须臾之后,蕴玉才抬手捏着茶盏,递至唇边轻抿一口。
“这个忙,只怕我有心无力。”
“是么?”薛美人粲然一笑:“上回安才人之事,妾可是站在承徽一边的。”
听她提起安才人一事,蕴玉眸光一闪,她就说,向来避世不争的薛美人为何会突然为她说话,原是在此处等着。
她微微垂了垂眸子,轻声道:“上回之事,我确实很感激美人,将来若是有能帮上美人的,我自然不敢推辞,只是此事”
蕴玉顿了顿,抬眸对上薛美人的眸子,凝声道:“太医与宫妃私相授受,可是大罪。”
她原以为此话一出,薛美人如何也要遮掩些,却不想她竟噗嗤一笑,鬓边的金丝流苏微微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