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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本宫面前造次了。”

  她身后,崔嬷嬷眸中暗光一闪:“李淑仪惯来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会有这般行径倒也在情理之中。”

  她转而道:“娘娘,圣上有多久不曾来昭月宫了?”

  仪妃闻言一顿,抿了抿唇,强行忍住心中涌上来的酸涩,低声道:“嬷嬷,你说圣上,是在怪我么?”

  原先裴玄祁待她和梅妃算是平分秋色,甚至隐隐偏向她。

  可自从她推了蕴玉上位,裴玄祁来她这儿的次数便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她知道圣上心中是在介意什么,只是她也没法子啊。

  见仪妃情绪低落,崔嬷嬷上前轻轻将她搂入怀中,轻叹道:“娘娘,事已至此,若还得不了子嗣,那咱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嬷嬷是说?”仪妃抬眸。

  崔嬷嬷面露冷色:“既然容美人一时半会儿怀不上,新妃中不还有个林承徽么?”

  闻言,仪妃眉头一紧,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察觉仪妃犹豫,崔嬷嬷不动声色地加了一把火:“林承徽乃是二娘子送来的人,一家老小都捏在二娘子手中。”

  “若是她能顺利产下一子,那容美人,也不必留着了。”

  “至于圣上那处,您到底同他多年情分,假以时日,定能劝得圣上回心转意。”

  见仪妃不说话,崔嬷嬷急声道:“娘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抬眸瞧见崔嬷嬷眸中的厉色,仪妃终是心一横,闭了闭眼道:“既然如此,劳烦嬷嬷去一趟凝晖殿吧。”

  翌日,蕴玉将将用了午膳,碧澜便垮着脸过来传话,说是仪妃娘娘请她过去。

  仪妃请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蕴玉眉眼一沉,带着藏珠便转身往正殿去。

  正殿中,仪妃难得离开了美人榻,端坐在上位的凭几旁。

  在她下方,一位身穿红色宫装的明媚女子稳稳坐在椅子中。

  与宫中大多数女子的婉约端庄不同,她身上有股热烈洋溢的英气。

  再走近些,蕴玉才瞧见她额间以金色花钿点了莲花图案,瞧着好看极了。

  心下一动,蕴玉顿时猜出这人身份。

  果然,她刚行完礼,仪妃便朝着那人的方向微扬下颌:“这是林承徽,想来你二人是见过的。”

  蕴玉点头,又同林承徽二人互相见了礼。

  不知怎得,这林承徽虽然表面瞧着热烈极了,可隐隐让她觉得不易亲近。

  上方,仪妃目光从她二人身上掠过,忽然便道:“今儿个日头正好,不若两位妹妹随我去御花园走走?”

  说罢,也不等二人说话,仪妃便站起身,扶着栖梧的手优雅朝宫外走去。

  外间日头正好,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地却不觉得刺眼。

  约莫在御花园中逛了半盏茶,仪妃忽然瞧着不远处的落雁亭道:“本宫也有些乏了,不若在前面的亭子中歇息片刻。”

  她既发话,蕴玉和林承徽自然不无不应。

  三人走到落雁亭坐下,随意抬眸,便能瞧见亭周种满的垂丝海棠,好看极了。

  坐了一会儿,仪妃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崔嬷嬷,见她点点头,才对林承徽道:“本宫记得,承徽在边城时,一手剑术出神入化,不知可否有幸一观?”

  林承徽手中本是捏了枚玫瑰软酪正往口中放,闻言一把将软酪塞进口中,起身淡淡道:“娘娘吩咐,莫敢不从。”

  话落,她起身走至林中,随意折了根海棠花枝捏在手中。

  先是朝着仪妃和蕴玉伏身一礼,再度起身时,周身气势浑然一变。

  素白手腕一抖,三尺长的海棠枝瞬间响出剑锋破空之声。

  接着她扬手一挥,海棠枝上绯色的花瓣被簌簌震落,旋即随着树枝的动作被卷成胭脂色的漩涡,再落下时,那碎蕊如星子般洒在她鸦青鬓间,衬得额间金莲钿愈发妖冶。

  舞至一半,蕴玉便注意到仪妃朝着一个方向定定出神,待瞧见那花丛中的玄色衣角,蕴玉瞬间明白过来,仪妃今日之举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然,随着林承徽一曲终了,随着那角玄色的衣袍一动,有清润的男声传来:“好。”

  众人顺着来声望去,便见无数海棠花瓣间,男子逆光而站,俊美若神祗。

  他一身玄色常服,瞧着已是站了许久,垂下的墨发间缠着三两点胭脂色碎蕊。

  蕴玉眸光微转,正巧落进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

  “圣上”一旁的仪妃一喜,笑盈盈便迎了上去。

  却见裴玄祁抬脚往亭中踏来,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蕴玉身上。

  她今日穿了身水蓝色的襦裙,盈盈站在这海棠花中间,像极了一朵将开未开的蓝色睡莲。

  原本有些燥意的心情竟奇异般地舒缓下来。

  尚未待裴玄祁开口,仪妃首先回过神来,冲着裴玄祁一笑,盈盈拜倒道:“今日风景正好,只可惜妾忽然想起宫中还有些事等着处理,不若便让林承徽陪您一块儿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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