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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真是欠他们的。
自打来了这个世界,温时酌三天两头就要给人处理伤口。
不知道的还当他是太医呢。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该做的还是逃不掉。
殿外还下着雨。
殿内连盆干净的水都没有。
温时酌想:有的折腾了。
温时酌咬咬牙,摸黑去偏殿寻了个铜盆,又往井边去。
雨丝斜斜打在他单薄的衣衫上,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
今夜他专门交代了,让永安永福早些休息。
偏生这俩人还同太子殿中的其余下人一起,睡得是通铺。
那地方离寝殿距离不算远。
温时酌有走过去喊人过来伺候的功夫。
他自己都给端景耀处理完了。
因由寝殿离水井不算太远,温时酌就没撑伞,冒雨打了半盆清水。
井水沁凉,混着雨水溅在手背上,激得他指尖微颤。
回到内殿时,烛火已被漏进的夜风吹得摇曳。
温时酌拧干帕子,先擦净端景耀胸前凝结的血痂。那人昏沉中仍蹙着眉,胸口随呼吸微弱起伏,伤处隐约能见森然白骨。
小主,
好在殿内还有上次用剩下的金疮药。
当初端景耀被砚台砸了头,也是这样巴巴地带着药粉找温时酌替他处理。
只是今日,他话还没说,就扛不住晕倒了。
“你倒会给我找麻烦。”
温时酌低声骂着,药粉却撒得极匀。
血沫涌上来就被新敷的药压下去,如此反复四五回,终于止住汹涌之势。
他撕开中衣下摆作绷带,缠绕时故意在对方腰后打了个死结,勒得这人在昏迷中闷哼一声。
就差疼醒过来了。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榻上人苍白的唇色。
温时酌盯着那道横贯胸口的伤看了片刻,突然扯过锦被将人囫囵盖住。
转身时袖口被攥住,回头见端景耀仍闭着眼,手指却死死扣在他腕间。
“...松手。”
温时酌去掰他手指,却摸到满掌冷汗。
最终叹着气坐回床边,任由对方抓着。
雨声渐密,他望着铜盆里泛红的水面想:明日得让翠兰煮碗参汤。
端景耀要是死在他榻上,史官怕是要记一笔"弑君"的罪名。
他不过一介小民。
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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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打在端景耀的脸上。
他缓缓睁开了眼,入眼就看见了趴在自己身边的人。
许是为了守着他,温时酌把椅子搬过来,趴在床沿睡觉。
这姿势睡得不怎么安稳。
温时酌的眉心始终是蹙着的。
端景耀的目光落在温时酌微蹙的眉心上,指尖动了动,却终究没抬手去抚。
晨光透窗陷入,在温时酌眼睫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端景耀这才注意到他眼下泛着青黑,显然是一夜未得好眠。
昨夜的血腥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但床褥已换了新的。
端景耀莫名有些后悔了,早知自己会晕倒的话,他是断然不会来打扰温时酌的。
不仅丢了面子,还连累这人替自己受累。
“咳咳...”
一夜没进水,嗓子好疼。
端景耀咳嗽两声,但刚出声他就后悔了。
温时酌猛地惊醒,脸侧还留了些枕在手上压出的红痕。
他下意识去探端景耀的额头,熟练的动作让两人都怔住了。
“没发炎,也没发烧。”
温时酌迅速收回手,嗓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
“我还是去叫太医给你看看吧。”
他再怎么说也比不上太医院那群人来的靠谱。
温时酌转身欲走,衣袖却被攥得更紧。
端景耀撑着身子坐起来,布条立刻洇出淡红:
“你亲手包扎的伤口,让那些庸医来看什么?”
这话说得无理,偏又带着几分理直气壮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