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并指如剑,反手向后闪电般点出!一道凝练到极致、近乎无形的血色指风,带着刺耳的尖啸,瞬间洞穿了黑影刺客的眉心!
刺客眼中的惊愕和阴冷瞬间凝固,身体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蛇,软软地瘫倒在雪地里,眉心一点红痕迅速扩大,整个头颅内部已被狂暴的指力绞成浆糊。
危机解除,但玄甲的右手已是血肉模糊。断裂的剑刃深深嵌入手掌,几乎将整个手掌贯穿,指骨扭曲变形,鲜血如同泉涌,顺着破碎的金属护手边缘汩汩流淌,在冰冷的雪地上迅速晕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
“玄甲!” 涵婓猛地转身,冰冷的眼底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玄甲。
“没…没事…统帅…” 玄甲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混着血水从额头滚落,牙关紧咬,声音因剧痛而颤抖,“小伤…不碍事…”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在涵婓和周围残兵震惊的目光中,玄甲竟然抬起了自己那已经废掉的、鲜血淋漓的右手,伸到嘴边!然后,他张开嘴,用牙齿狠狠地、决绝地咬向自己那根被剑刃切断了大半肌腱、仅剩一点皮肉连接的无名指!
咯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混合着骨骼碎裂和筋肉撕裂的声音!
那根几乎被切断的手指,竟被他硬生生用牙齿咬了下来!
“噗!” 玄甲吐掉口中那截血淋淋的断指,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都在痉挛,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涵婓,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忠诚火焰。
“统帅!” 他嘶声低吼,声音因剧痛而变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严。他举起那只鲜血如注、断指处白骨森森的右手,滚烫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涵婓身前的雪地上,瞬间融化了积雪,又迅速冻结,形成一小片触目惊心的血冰。
“玄甲在此立誓!”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血沫,“以此断指为证!以此残躯为凭!此生此世,此魂此魄,永随统帅!纵使魂飞魄散,身化劫灰,亦不背弃!如违此誓,天地共诛,万劫不复!”
血誓之音响彻冰原,压过了风雪的呼啸,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残兵的耳中。那断指处喷涌的鲜血,那狰狞的伤口,那决绝的眼神,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残兵们眼中原本因连番血战而有些涣散的意志,竟被这惨烈的一幕重新点燃,一种悲壮的同仇敌忾感在无声蔓延。
涵婓看着眼前这血淋淋的断指,看着玄甲因剧痛和激动而扭曲却无比坚定的脸,看着他断腕处那汩汩涌出的、在寒风中冒着丝丝热气的鲜血。一股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冰冷的胸腔里翻涌。是动容?是怀疑?还是对这份沉重“忠诚”的冰冷审视?他那双沉淀了深渊与血色的眼眸深处,一丝极其隐晦的、非人的金芒如毒蛇般一闪而逝,快得无人察觉。
他缓缓伸出手,没有去触碰那鲜血淋漓的断腕,而是稳稳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握住了玄甲那只完好的左手小臂,将他从半跪的姿态扶了起来。
“你的忠心…我收下了。” 涵婓的声音依旧低沉冰冷,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那份力量本身,就是一种认可。“断指之痛,我记下了。”
玄甲身体微微一颤,似乎因统帅这难得的“亲近”而激动,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但眼底深处,却有一抹难以察觉的、冰冷的异色飞快掠过。
就在涵婓扶起玄甲、两人肢体接触的刹那!玄甲那只被咬断手指、鲜血淋漓的右手手腕内侧,一块紧贴着皮肤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体,表面极其微弱地闪过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红光。红光一闪即逝,快如幻觉。与此同时,一股极其隐晦、带着窥探意味的微弱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扩散开来,又迅速收敛。这波动是如此微弱,混杂在战场残留的能量乱流、帝君兽低沉的咆哮以及伤兵的呻吟中,几乎完美地被掩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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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追兵上来了!” 负责断后的斥候嘶声预警,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涵婓眼神一凛,瞬间压下所有思绪。“走!” 他低喝一声,松开玄甲的手臂,白发一甩,当先朝着冰原深处一片更加崎岖、布满了巨大冰棱和深不见底冰隙的区域冲去。那是地图上标注的、通往相对安全地带的唯一路径——寒骨裂谷。帝君兽发出一声低吼,幽蓝魂火锁定后方追兵袭来的方向,庞大的身躯殿后,每一步踏下都让冰面震颤,威慑着追击者。
残兵们如同惊弓之鸟,爆发出最后的力气,紧随着涵婓白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那片如同巨兽獠牙般交错的冰棱迷宫。
玄甲被一名亲卫搀扶着,踉跄跟上。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鲜血淋漓、白骨外露的断腕。伤口边缘的皮肉在极寒中迅速失去血色,变得青紫僵硬。然而,最诡异的是——那原本应该持续缓慢渗血的伤口深处,暴露在冰冷空气中的断裂血管截面,竟然没有一滴新鲜的血液渗出!仿佛他体内的血液,在刚才那一次汹涌的喷发后,就彻底凝固、枯竭了。只有表面冻结的血痂,掩盖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常。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用破烂的衣襟碎片迅速而熟练地将断腕处包裹起来,动作间带着一种非人的冷静。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看向前方涵婓那在冰棱间快速穿梭、白发飞扬的背影,眼底深处,那抹冰冷的算计再次浮现,比冰雪更寒。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从旁边传来。搀扶他的亲卫,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年轻士兵,脸色灰败,嘴角不断溢出带着冰渣的血沫,显然内腑受了重创。
“撑住,小七。” 玄甲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刻意的温和,“过了这片裂谷,就有希望了。”
年轻士兵艰难地点点头,眼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和对玄甲的依赖。
玄甲的目光扫过小七苍白的面孔,以及周围其他残兵疲惫绝望的神情。他的左手,那只完好的手,悄然缩进了袖子里。在袖口的遮掩下,他的指尖极其轻微地、以一种特定的频率,在袖内衬里上快速敲击了数下。每一次敲击,都带着极其微弱、如同心跳般的灵力波动,穿透厚重的衣袖和呼啸的风雪,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