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青年身影;青冥别院书房里,那柄斩杀了宗主后受损崩落七彩玉屑的琉璃佩剑;还有眼前画像中,这个眼神清澈又阴郁的少年…所有的线索碎片,在这一刻,被这本名册,被这幅画像,被这个“青溟”的名字,以一种令人窒息的方式强行串联、焊死!
青冥,就是青溟!他并非盗用血灵军之名!他根本就是血灵军的一员!甚至…他少年时的画像,被供奉在血灵军名册的最后一页!这意味着什么?他是血灵军最后的传承者?还是…他亲手埋葬了血灵军,将名册据为己有?
巨大的冲击让涵婓心神剧震,按在帝君兽头上的手力量瞬间失控!帝君兽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伤口处的七彩湮灭之力趁机反扑!
而就在涵婓心神失守的瞬间!
那一直如同雕像般沉默的玄甲,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没有攻击,没有言语。他的身影如同投入滚水的墨迹,悄无声息地向后滑退!宽大的斗篷与周围翻涌的血色雾霭瞬间融为一体,仿佛他本身就是这血色平原的一部分!仅仅一步,他的身影便已彻底没入枫林深处更浓重的阴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其淡薄的、混合着金属与陈旧尘土的气息,证明他曾存在过。
来得突兀,去得诡秘。
涵婓猛地回神,目光如电扫向玄甲消失的方向,只捕捉到一片随风摇曳的血色枫影。他的心脏在胸腔内狂跳,一半是因帝君兽伤势恶化的惊怒,一半是被这惊天秘密冲击后的冰冷寒意。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目光重新落回悬浮的名册上,落在那张少年“青溟”的画像上。画像中那双清澈又阴郁的眼睛,仿佛带着洞穿百年的魔力,与涵婓死寂的目光无声对视。
涵婓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这一次,不再有迟疑。冰冷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终于触碰到了名册那暗红色、布满血管般凸起纹理的封面。
入手。
冰凉。
滞涩。
带着一种…奇特的韧性。
这触感…冰冷如同玄天宗后山终年不化的雪岩,滞涩如同干涸了百年的血痂,而那奇特的韧性…与慈悲冢前,指尖拂过墓碑上“勿信青冥”那四个血字时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名册的材质,与玄天宗主以生命最后精血书写的遗言,同出一源!
这个冰冷的确认,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涵婓心中对“青冥即青溟”的最后一丝侥幸!宗主以血为书,不仅留下了警告,更在材质上留下了指向真相的铁证!他早就知道!或者说…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窥见了青冥(青溟)身份的一角!
涵婓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死死捏着名册冰冷的封面。他缓缓低头,看向气息奄奄的帝君兽,看向它伤口旁那片正在流转着暗金契约文字的鳞甲。幽冥血契的文字在鳞甲上明灭,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古老的力量与责任。
青冥(青溟)的血遁指向西北,与玄甲消失的方向重合。血灵军名册最后一页供奉着少年青溟的画像。宗主血书与名册材质相同…
一个庞大、黑暗、跨越百年时光的棋局,终于向他掀开了冰山一角。而棋局的中心,那个名为青溟的棋手,正坐在天穹城的阴影里,等待着他的到来。
风卷起地上的血枫,打着旋儿,掠过名册上少年青溟清澈而阴郁的脸庞。涵婓如雪的白发在风中狂舞,如同燃烧的苍白火焰。他合上名册,冰冷的封面紧贴掌心,那相同的材质触感如同烙印。
他弯腰,捡起那片流转着契约文字的帝君兽鳞甲,紧紧握在另一只手中。暗金色的文字透过指缝,散发出微弱的辉光。
前路是深渊,亦是唯一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