鸷弟子刺出的长剑,距离涵婓的心口不足三寸。另外三把兵刃,也即将触及他的身体。
然而,那道暗金纹路流淌的冰火剑弧,如同热刀切过黄油,毫无阻碍地掠过了他们的身体。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血肉横飞的景象。
四人的动作瞬间定格。
他们脸上的贪婪、凶狠、惊愕…所有表情都凝固了。
下一刻。
噗!噗!噗!噗!
四道细微的轻响几乎同时响起。四人身体上同时出现一道细密的、环绕腰身的血线。紧接着,他们的上半身沿着血线缓缓滑落,切口处光滑如镜,没有一滴鲜血流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湮灭了所有生机!断口处,一边覆盖着厚厚的冰晶,一边则是焦黑的灼痕。
四双眼睛,兀自圆睁着,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已彻底堕入永恒的黑暗。
啪嗒。啪嗒。
残躯倒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涵婓拄着剑,剧烈地喘息着,看着眼前四具瞬间毙命的尸体,眼中也充满了震惊。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无锋剑。剑身上那流淌的暗金纹路正迅速黯淡、消退,最终隐没不见,只留下剑脊上一道比之前更加深邃、似乎隐隐残留着一丝古老气息的暗红色血痕。
他猛地回头。
岩石凹陷处,帝君兽在发出那一声咆哮和暗金光束后,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生命力,小小的脑袋无力地垂下,竖瞳彻底闭合,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帝君!”涵婓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踉跄着扑过去,颤抖着手探查帝君兽的气息。
微弱的呼吸还在,但极其缓慢,每一次都像是最后的挣扎。那道肩胛处的剑伤,在赤霄剑气的侵蚀下,不仅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反而在帝君兽生命力急剧衰竭后,开始加速扩散,伤口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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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涵婓的声音带着哭腔,巨大的无助感再次将他淹没。他手忙脚乱地从破烂的储物袋里掏出所有疗伤的丹药,不管不顾地塞进帝君兽口中,又用自己残存的、带着冰火属性的灵力试图去压制那侵蚀的剑气,却收效甚微。他的灵力反而刺激得伤口灰败蔓延得更快。
怎么办?谁能救它?
涵婓抱着帝君兽冰凉的小身体,环顾四周。阴森的寒鸦岭,死寂一片,只有寒鸦的啼叫如同丧钟。天空之上,那片巨大的血色通缉令光幕,依旧如同跗骨之蛆,悬挂在天际,提醒着他已是天下共诛的叛逆。前路是三大宗门的围追堵截,是无数贪婪修士的猎杀。他能逃到哪里?又有谁敢、有能救这被定义为“邪兽”的帝君兽?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沉重。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那微弱的心跳,正在一点点变得缓慢、微弱,随时可能停止。
就在涵婓的意识也随着帝君兽的生命力一同滑向黑暗深渊之际——
“呜——”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骨哨声,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质感,突兀地在涵婓身后不远处的浓雾中响起。
这声音并非来自任何生物,更像是一种法器发出的信号,冰冷、单调、毫无情感波动,仿佛来自九幽黄泉的呼唤。
涵婓猛地一个激灵,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从绝望的泥沼中惊醒一丝神智!他霍然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向骨哨声传来的方向!
浓得化不开的雾气缓缓翻涌着,如同活物。一个模糊的轮廓,无声无息地伫立在一株扭曲的枯树下,仿佛亘古以来就存在于那里。
那人影全身笼罩在一件宽大破旧的灰色斗篷里,兜帽压得很低,完全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只从斗篷下伸出的手,枯瘦、苍白,指节异常突出,正握着一枚不知由何种惨白骨骼磨制而成的哨子。
似乎感应到涵婓的目光,那枯瘦苍白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冰冷的骨哨。
紧接着,一个沙哑、干涩、如同两片锈铁摩擦的声音,穿透浓雾,清晰地送入涵婓耳中:
“想救它…跟我来…或者…看着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