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浮现的巨大祭坛,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无尽的悲凉,口中正吟唱着那古老的、仿佛来自祖魂低语的歌谣。
在他们身后,是他们的族人。有强壮的战士,尽管伤痕累累,却紧握着简陋的骨矛石斧;有抱着婴儿、眼神麻木却带着最后一丝期盼的母亲;有瘦弱的孩童,紧紧抓着长辈的衣角,恐惧地望着这片末日景象。
白羽以生命为代价引动祖魂寒气反击教主时,曾呼唤过他们。如今,在祖地彻底崩塌、灭世祭坛现世的最后时刻,他们终于现身了。
“幽冥…祖魂的子嗣…” 涵婓认出了他们身上那与白羽同源的气息,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愧疚(白羽之死),也有一种看到同路人的悲怆。
吟唱声渐渐汇聚,变得清晰而高亢。那悲怆的韵律仿佛与脚下濒死的大地产生了共鸣,连翻涌的污血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为首的一位长老,脸上皱纹深得如同刀刻,他停止了吟唱,目光穿透混乱的空间,落在了涵婓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他怀中的金灵灵童身上。那目光中带着审视,带着希冀,更带着一种决绝的托付。
“噬…君者…” 长老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白羽…以纯血…指引…我们…前来…”
他艰难地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污血中那不断升起的恐怖祭坛:“那…是亵渎…是…万灵的…坟墓…是…梵天…收割…祖地的…镰刀!”
他的话语带着浓重的口音,却字字如刀,刺入涵婓心中,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想。
长老的目光再次回到金灵身上,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彩:“源…之灵…祖魂…最后的…馈赠…也是…唯一的…希望…它…不能…落入…亵渎者…之手!”
“地脉…已死…祖魂…最后的…庇护…将散…” 另一位长老悲怆地开口,他望着不断崩塌的大地和涌出的污血,浑浊的泪水沿着皱纹滑落,“我们的…血…我们的…魂…源自…这片…大地…如今…大地…将亡…吾等…亦无…归处…”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骨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那嘶吼声压过了大地的哀鸣:“幽冥的子民们!祖魂的呼唤…就在此刻!以吾等残躯!燃吾等残魂!为源灵之种!为噬君之道!开一线生机!护祖地最后之念——!”
“护祖地最后之念——!” 所有遗民,无论男女老幼,同时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呐喊!那呐喊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决绝的牺牲意志!
没有犹豫,没有退缩。
下一刻,震撼人心、也令人心碎的一幕发生了!
那百余名幽冥遗民,无论男女老幼,同时盘膝坐下!他们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或者用简陋的骨刃刺入自己的心口!并非自残,而是……献祭!
蕴含着他们最后生命本源和灵魂力量的鲜血,并非流向大地,而是被一股无形的、源自他们血脉深处的力量引导着,化作一道道或粗壮、或纤细、或暗淡、或明亮的淡金色血流(呼应第112章伏笔),如同百川归海,跨越空间,无视污秽气息的阻隔,朝着涵婓怀中的金灵灵童汇聚而去!
与此同时,他们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柔和却坚定的白色光晕,那是他们燃烧的灵魂之光!光晕升腾,同样化作纯净的灵魂光流,紧随那淡金色的生命血流之后,涌向金灵!
“不——!” 涵婓目眦欲裂,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悲怆而宏大的意志笼罩,动弹不得!那是百余名遗民以生命和灵魂共同凝聚的决绝意志!
“孩子…活下去…带着…希望…” 一位抱着婴儿的母亲,在化为光流前,最后看了一眼怀中懵懂无知的婴孩,将孩子轻轻放在冰冷的地上,脸上带着泪痕,却绽放出圣洁的光芒,义无反顾地投入了献祭的光流。
“祖魂…我们…来了…” 断臂的战士发出最后的咆哮,身躯化为最璀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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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源灵…” 老长老们的身影在光流中缓缓消散,只留下最后一句嘱托,在风中飘散。
百道生命之血!百道灵魂之光!如同飞蛾扑火,带着对祖地的眷恋、对亵渎者的仇恨、以及对最后希望的寄托,源源不断地注入金灵小小的身体!
这一幕,悲壮而神圣!是幽冥遗民这个古老族群,在灭顶之灾前,用举族最后的薪火,进行的终极献祭!
百余名幽冥遗民的生命之血与灵魂之光,如同百条淡金色的光河,跨越污血与尘埃,无视空间的阻隔,源源不断地注入涵婓怀中昏迷的金灵灵童体内。
起初,金灵的身体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在沉睡中被惊醒。紧接着,异变陡生!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而古老的吸力,猛地从金灵小小的身躯中爆发出来!它不再是被动地接受,而是化为了一个贪婪的漩涡,主动地、疯狂地吞噬着涌来的生命与灵魂力量!
它体表原本因透支而黯淡的金光,如同被注入了滚烫的岩浆,瞬间变得前所未有的炽烈!纯净、神圣、带着一种洗涤万物、净化污秽的煌煌威势!那光芒是如此耀眼,甚至暂时驱散了周围弥漫的污血气息和杀戮意志,在涵婓周围形成了一片纯净的金色领域!
金灵的身体在金光的包裹下,缓缓悬浮起来,脱离了涵婓的怀抱。它依旧闭着眼睛,但小小的眉头舒展开来,小脸上痛苦和恐惧的神色被一种安宁和……难以形容的“成长”感所取代。
随着海量的生命精元和纯净魂力的涌入,金灵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不再是三岁孩童的模样,而是如同按下了快进键,身形迅速拔高,轮廓变得更加清晰,五官更加精致,转眼间便成长为一个约莫七八岁、粉雕玉琢的金衣童子!它身上的金色灵光凝聚成的衣袍,纹路变得更加繁复玄奥,隐隐有星辰流转、地脉蜿蜒的虚影浮现。
更惊人的是它体表的变化!那些曾被视为枷锁的梵天禁制暗金纹路,在如此磅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