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闸门在身后轰然闭合,隔绝了枯禅僧佛骨成尘的余烬微光,也隔绝了平台上的厮杀与诅咒。
门内,是一条倾斜向下、幽深死寂的金属甬道。
空气粘稠如油,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臭氧与金属锈蚀混合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冰冷的铁砂。
甬道四壁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粗大虬结、如同活体血管般搏动流淌着暗红能量的管道,光线便是这些管道缝隙中透出的、冰冷而妖异的血芒,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死寂。只有众人压抑的喘息、心跳,以及鞋底踩在金属地面上发出的空洞回响,在这条通往地狱核心的咽喉要道中回荡,更添几分令人窒息的诡谲。
林默被张松溪真人的太极柔劲半扶着,踉跄前行。
左臂幽蓝脉络在甬道血光的映照下,如同地底奔涌的熔岩河,明灭不定,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掌心血月烙印灼烫如烙铁,灯塔那冰冷、漠然、带着审视与召唤的意志,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顺着烙印狠狠扎入他的识海深处,试图撬开那最后一道由“镇岳”刀魂与自身执念构筑的堤防。
“呃…”他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熔金幽蓝的右眼瞳孔深处,竖瞳的冰冷纹路一闪而逝,疯狂解析着周遭管道中流淌的、蕴含着毁灭规则的外星能量流。
大量冰冷晦涩的粒子公式与力场模型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入脑海,冲击着本就摇摇欲坠的意识壁垒。
“守住心神!此地乃灯塔核心,邪异侵蚀之力百倍于外!”玄苦大师低诵佛号,金铜法号悬于头顶,洒下柔和而坚韧的金色佛光,如同温暖坚韧的袈裟,笼罩住林默,竭力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意志侵蚀。
佛光照耀下,林默识海中的钢针穿刺感稍缓,但烙印的灼痛与左臂的狂暴依旧。
“他娘的!这鬼地方,连口气都透着邪性!”程啸山走在最前,焚八荒战斧拖曳在地,斧刃与金属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流火在幽暗中划出短暂的赤痕,映亮他虬髯怒张、环眼警惕的侧脸。
八极拳意如熔炉烈火在体内奔涌,抵御着那试图冻结气血的阴寒。
瓦列里沉默紧随,靛蓝熊首图腾在臂膀上隐隐发光,呼出的气息在冰冷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非洲战士扛着粗大的锚链环,深紫色图腾收敛,但肌肉紧绷如铁,原始直觉让他对这片死寂之地充满了最深的戒备。
清微道人脚踏青玉古剑,悬浮于众人头顶三尺,剑气含而不发,却将周遭每一寸空间都纳入感知。
甬道似乎没有尽头,只有向下、向下、再向下。
压抑的死寂与搏动的血管管道,如同巨兽的食道,正将他们缓缓吞入腹中。
终于,前方豁然开朗。
甬道尽头,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
空间呈巨大的圆柱形,向上望去,穹顶高不见顶,隐没在翻滚的、由暗红能量流构成的“云层”之中。
无数粗大的暗红能量管道从穹顶垂落,如同倒悬的血色森林,又像巨兽的神经束,连接着下方空间的核心。
核心处,矗立着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山”!
那并非自然的山峦,而是由无数废弃的、扭曲的、破碎的兵器、机械残骸、乃至…凝固的、姿态各异的武者尸骸,被某种暗红色的、如同活体树脂般的物质强行粘合、浇筑、堆叠而成的一座巨大“京观”!
刀剑断折、枪戟扭曲、机甲破碎、拳套撕裂…东瀛忍者的残破面具镶嵌在断裂的泰拳手骨旁,欧洲骑士的残破胸甲压着非洲图腾战士的兽骨项链,高科技能量刃的碎片冻结在古瑜伽苦修者扭曲的脊柱化石上…来自全球各个角落、承载着不同武道文明与科技烙印的器物与残躯,在这座冰冷的钢铁熔炉中,被粗暴地融为一体,成为灯塔汲取“武道真意”的恐怖基座!
整座“京观”散发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铁锈、死亡与绝望的气息!
其表面,那些暗红色的“树脂”如同缓慢流淌的血浆,包裹着残骸,搏动着,散发出妖异的暗红光芒,与上方垂落的能量管道相连。
这便是灯塔的力量源泉——万武骸基!
骸基的顶端,并非尖峰,而是一个相对平整的平台。
平台中心,悬浮着一个直径约三米、由纯粹的暗红能量构筑而成的巨大、缓慢旋转的漩涡核心!
漩涡中心,是一颗不断明灭、如同巨大心脏般搏动的暗红光球——灯塔真正的核心炉心!
炉心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沉重、冰冷、死寂,却又带着焚尽万物的恐怖威压!
它每一次搏动,都牵引着整个地下空间的能量流随之起伏,如同地狱的脉搏!
而就在这炉心正下方,骸基顶端的平台上,盘膝坐着一道身影。
白衣胜雪,纤尘不染。正是“灯塔”信使——司徒远!
他背对着众人,面对着那搏动的心脏炉心,姿态优雅从容,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那枚标志性的黑荆棘指环,在他左手拇指上缓缓转动,散发出幽暗的光泽。
“欢迎光临,最后的薪柴们。”司徒远的声音响起,没有回头,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能走到这里,证明你们是此纪元最璀璨的武道结晶。这很好,唯有最炽烈的火焰,才能照亮最深沉的黑夜,点燃…新纪元的曙光。”
他缓缓站起身,转过身。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悲悯而疏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