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刘氏被放了下来,她瘫软在地,哭泣出声——
“不干爹和娘的事……是我一意孤行……是我一人之过……”
崔老汉低下头去,死气沉沉,正来人压住他往外走时,他忽然仰脖喷出一口血,随后直愣愣地倒地,竟是暴毙而亡!
陆夫人一惊,站了起来,耳边都是刘氏哭喊的声音,还有那哑娘啊啊乱叫,悲痛欲绝的声音。
那喷涌而出的血散满大堂,陈稚鱼眼前一片红,腿一软,若非唤夏扶着,她都要支撑不住倒地下去。
那崔老汉,怒急攻心,喷血而亡,他一死,所有人都是惊颤不已。
该是有多不公,承受了多大的冤屈,才会吐血身亡?
陆夫人惊极、怒极、气极!
他这一死,更将此事推到一个说不清的理还乱的地步上去了。
……
陈稚鱼回了房间,久久沉默,唤夏便守在她身边,亦是一脸沉默,双春则是惊怕交加,眼神晦涩地看向少夫人,只觉当初被指来照顾少夫人,真是她运气好了。
夫人铁面无私,这么多年都如此,只是这么多年,在她治家之下,没有见过像崔家这般不服不忿的人,更没出现过今天这样的事。
让她们这些伺候的都忘了,夫人的手段有多狠……
陈稚鱼心气不顺,倒了杯凉茶灌下,也没觉好多少,反而那股血腥之气萦绕鼻尖不能散去,在大堂里她亦强忍着,此刻独自待着,不能再忍,跑出去到院子里,扶着一棵树干,弯腰干呕起来。
艾妈妈来时,见少夫人如此,当时一怔,本是奉夫人之命来宽慰两句,但见少夫人脸色难看干呕不急,还当是什么喜事,当下激动得不知所措,竟未上前,回去便告诉了夫人。
“瞧着少夫人,当是有喜了!”
陆夫人拿汤匙的手一顿,惊讶看过去,艾妈妈便解释道方才所见,眉宇间满是喜气。
陆夫人却听得一默,在她住口后,轻嗤一声。
艾妈妈迟疑看过去,就听她说:“她自己会医,若有了身孕,能隐瞒不报吗?”
艾妈妈愣住,那少夫人那是……
陆夫人深吸了口气,沉着眉眼说道:“她还是心太软,没见过那场面,当着我的面兀自强忍,背着就忍不住了。”
艾妈妈失语,不知该说什么。
陆夫人本就心烦气躁,此事牵扯上她娘家的人,她必是不信的,但那崔老汉死得突然,竟让她也心有余悸,不能平复。
艾妈妈看夫人脸色,小心地开了口,道:“少夫人年纪小,未见过这些场面,会惊怕也是在所难免……”
陆夫人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淡漠,隐有复杂的情绪在里头,说出的话却沉冷如斯:“不是惊怕,而是如上次一般,认为我的处置有失公理了。”
艾妈妈眼皮一跳,不敢再言。
陆夫人也没再开口,只是心里隐约不快,难以释怀。
偏是娘家的事,偏让她亲眼所见……
以后她这个婆母在儿媳面前,还如何立威啊?
那厢陈稚鱼呕了几下吐了一地酸水,回到房间后,疲惫得半靠在圆椅上,闭眸假寐,不欲再多想其他,刚闭上眼眸,魏恒到了门口,低声道:“少夫人,大少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