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媒人哪里见过这架势，纷纷被吓得退后好几步，甚至有的还摔倒在地上。
半空中悬浮的剑已经够让人害怕了。
加上季无显气势太过渗人，没有一个媒婆敢上前，都瑟缩着往后退。
还没有等到她们的阿爹说什么。
这场滑稽的求娶就不了了之了。
见到季无显，万俟萍明显都活泼了许多。
“季无显，你怎么来了？”万俟萍收起长鞭，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季无显身边。
一年的时间，万俟芜和万俟萍其实变化挺大的，或许再见到她们的小表弟，西启的小太子时。
昔日宠爱的表弟都未必能认出她们的模样。
季无显收回长剑，重新挂回腰间，那是一把又窄又长的软剑，像是装饰品一样，放在腰间，若是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季无显没有看万俟萍，他别开头，往自己的院子走。
声音也很淡漠。
“路过。”
“那你可真是太巧了，恰巧别人上门提亲的时候路过。”
季无显没有看她，继续转身往内院走。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
“没大没小，医书看了么？鞭子练了么？”
“还有，小阿萍，我是你老师，注意言辞。”
万俟萍跟在季无显的身后，朝着万俟芜招招手。
“阿芜，快些跟上。”
“季无限，你等等我们。”
季无显走在前面，万俟萍走在后面，时不时的背着手逗他。
院子中时不时会传来嬉笑声。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好得连万俟芜都无法插进去。
十七岁那年的冬天，云暮城下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
起初，大雪刚刚落下的时候，没有见过雪的孩童们是开心的。
可可惜大雪一下就是两月。
大雪封城，冻死了无数人。
或许因此，云暮城又起了疫病。
冻死的，病死的。
城外的亦庄尸体都快放不下，老鼠啃食尸体，凡人啃食老鼠。
刹那间哀悼声随处可见。
好好的一座城，在两月的时间，成了地狱。
现在的云暮城，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回来。
就连她们觉得最最最厉害的季无显，都只能望着天空中下了整整两月的大雪。
云暮城是南方，四季如春，冬季从来不会下雪。
万俟芜和万俟萍看着满天洋洋洒洒的大雪。
兴奋得快要合不拢嘴。
可是这大雪连着下了整两月。
在云暮城乃至槐州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
季无显捧了一把雪，声音突然变得苍凉。
“天灾，必定会伴随着极致的人祸。”
“只是这雪……不像天灾。”
他没说的是，似有妖气流动在雪花之间。
他们听不懂季无显的话中之话。
云暮城天高皇帝远，就算是有人祸西启王朝也感受不到。
他们能感受到的只有天灾。
季无显想去在云暮城为感染疫病的人义诊，万俟萍非要跟着去。
不管万俟勍和万俟芜怎么劝，都拦不住。
万俟萍看着自己家爹爹鬓角的白发。
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头，人家雏鸟都要长翅膀飞出去，我都长大了，你也不能守着我一辈子不是。”
万俟勍泪眼朦胧：“谁说我不能的？我就要守着你们姐妹一辈子。”
“再说了，你多大点本事？城里的大夫拿这疫病都没有办法，现在云暮城的空中都是艾草的味道，万一……万一……”
“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给你阿娘交代？”
万俟萍大大咧咧的，撞了撞万俟勍的胳膊。
“你看，这不是有你最最最信任的人在么？别担心了。”
万俟勍将目光转向了季无显。
他没有说话，是万俟萍拽了拽他的袖子。
他才叹了叹气，无奈的说道。
“放心吧世伯，我会保护好小阿萍的。”
像是吃了一粒定心丸，万俟勍松了一口气。
“你和无显出去，我稍微放下一点点心，不过，也要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