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卿起身,亲自将他搀扶了起来,道:“举手之劳罢了,我看见孟太医,就仿佛看到了我自己。”
“身处后宫,你我都......身不由己。”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流露出几抹哀伤之色。
孟太医看着她,显然已经清楚了她想要的是什么。
于是,他拱手认真道:“日后,才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微臣,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林晚卿看着他的袖口处破了,还打着补丁,笑道:
“孟太医,也许你不了解我,但今日你既然来了,我便直说了。”
“我进宫,可不是为了只当一个小小的才人的,日后我能否扶摇直上,也和你的帮助息息相关,你若是做得好,你我共赢,倘若出了什么差池,皇宫里的事都不是小事,可要时刻警惕你我的性命。”
孟太医险些冒了冷汗出来,他知道林晚卿救他父亲是有意得到自己的帮助,但在后宫,谁又不是这样立足?
资历最深的方太医,也是要背靠纯妃这棵大树,才能屹立不倒。
于是,他沉声道:“微臣明白。”
林晚卿满意地笑了,说:“今日也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日后你父亲要是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
永春宫。
陈婕妤刚刚搬来,容美人和宁美人纷纷走出来打量着她,低声道:“参见婕妤。”
陈婕妤笑道:“不必多礼,想来你们也听说了,我怀有身孕,陛下心疼我,想让我去个清净点的地方,就来了永春宫。”
容美人和宁美人面面相觑,下意识地瞥过她平坦的小腹。
陈婕妤当真有福气,才侍寝一次罢了,竟然就有身孕了。
两人敛下眸中异色,笑道:“原来如此,姐姐过来了,嫔妾很是高兴。”
陈婕妤这两日受尽旁人的尊重,有些高兴,使唤宫女去收拾房间。
随后,李太医便来了。
这几日他日日都要过来把脉,就因为陈婕妤这胎不稳,他压力颇大,生怕照顾不好,陛下再降罪于他。
“婕妤,这两日您按时服用安胎药,如今脉象虽然依旧不稳,但却比前几日好多了。”
“微臣调配的安胎药对您来说还是有用的,接下来,微臣要试着增改药的剂量,婕妤还是要一天三顿按时吃药。”
陈婕妤笑吟吟地收回手,温声道:“多谢李太医。”
李太医退下后,陈婕妤便道:“刚好我用过午膳了,你们快去熬药吧。”
“是。”
一旁角落里的宫女,听到这句话后,眸光微动。
她跟随着去准备烧水。
陈婕妤的贴身宫女一直亲自盯着熬药,她找不到机会下手。
这药熬的时间并不长,她便一直专心在旁边添柴。
不知过去了多久,贴身宫女将盖子打开看了看,吩咐道:“药好了,你把碗拿来吧。”
“好。”
她自觉这是个下手的好时机,快步走进屋子里,颤抖着将袖口中的药粉拿出来,将其打开。
这药粉是白色的,并不明显。
她将药粉藏在了指甲里,随意拿了个碗,快步走了出去。
“姐姐,碗来了。”
贴身宫女接过去,将药盛好后,她主动说:“我来端吧。”
她却低声道:“不必,婕妤的药我不敢经了旁人的手,我自己端进去就好。”
见状,她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走过去洗净了手。
入夜,她偷偷去见了纯妃。
“娘娘,那宫女看得太紧,奴婢实在找不到时机能把这药粉洒进去......”
纯妃拧眉,低声呵斥:“废物。”
宫女瑟缩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道:“对了娘娘,今日李太医去把脉的时候,说要再改变一下那些草药的剂量,所以他又回去调配新的药方了,您看...能不能让方太医......”
纯妃眯了眯眼,又改口道:“算你还有点用。”
宫女连忙谄媚地笑了,继续说:“这样一来,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大不了推到那个李太医的头上就是了。”
纯妃笑道:“不错。”
于是,第二日夜里。
李太医刚把药材称好,打了个呵欠。
一旁的太医立即道:“李太医这几日照顾陈婕妤的胎辛苦了啊。”
李太医连忙笑笑:“还好。”
方太医站在不起眼处,默默看着他。
“李太医,这天都要黑了,还不走么?今夜是孟太医当值,你可别记错了。”
李太医揉了揉酸涩的眼眶,道:“我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