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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声音仿佛带着无尽寒意,语气冰冷:“你也配?”
那长老弟子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完全没想到许逐星真的会来这种弟子的处所。
长老弟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神情惊惧交加,忍痛捂着手腕弯腰行礼:“是我僭越了,宗主,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咬了咬牙,还是垂死挣扎般重新抬起头:“但是他,就算他真是教习先生,在这里欺压宗门弟子,根本德不配位,请您明鉴啊宗主——”
问月鼎眨了眨眼,望向面前目光怨恨的人,没忍住小声开口:“其实我不当这个教习先生也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被许逐星冷声打断。
“长老殿弟子,不尊师长,行止僭越,按门规,罚论功堂禁闭——三个月。”
——这是直接承认了问月鼎的身份。
问月鼎挑了挑眉,旁边的松一有些意外地抬头,那长老弟子整个人直接崩溃了。
“三个月?可是,宗主——”
他挣扎着想要直起身,手臂一紧,却已经被门外候着的论功堂的人先一步“扶”住,将人硬生生带了出去。
问月鼎无声地吐了一口气,背在身后的手腕一翻,手中的黄符瞬间凭空消失。
他刚才不躲不避,就是赌许逐星可能会让他受伤,却绝不敢让他现在真死在这里。
——还好,他赌赢了。
“多许许宗主。”
问月鼎心中心念电转,面上却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我就知道许宗主不会见死不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许宗主日后若有什么需求”
他话没说完,却被许逐星冷声打断:“你方才为什么那么说?”
问月鼎愣了一下。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许逐星看着他茫然的神情不似作伪,脸色越发沉了下来。
他方才本是寻着长老乌鸦的踪迹一路追寻,却不知为何失了踪迹。
更没想到刚好听到问月鼎那样一句自怨自艾的话。
他望着问月鼎,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你说:‘问宿泱确实是个无可救药、十恶不赦的恶人。’”
问月鼎眉心一跳。
学堂内还在因为方才瞬息的变故喧闹不已,问月鼎盯着许逐星,表情却慢慢平静下来。
他轻声开口:“许宗主方才就是因为这句话生气的?”
他看着许逐星微蹙的眉心,表情却一点点玩味起来。
“可是这句话——”
“是许宗主曾经自己说的啊。”
周围的喧嚣猛然一静。
许逐星瞬间皱眉:“放肆,我何时曾说过这种话?”
他神情间控制不住浮现出一抹怒意与失望:“随意栽赃,自甘堕落,你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吗,问月鼎——”
面前的人听着许逐星的那番话,唇边的笑意却越发深了几分。
他懒洋洋举起手,比了一个投降的手势:“好好好,许宗主明鉴,是我放任自流了。”
“这句话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问月鼎也不解释,只歪了歪头,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模糊传来:“可是我上山时,‘许宗主’说的这句话可是已在坊间传开了——我不过只是复述。”
许逐星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冰冷,深深地望了问月鼎一眼,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快步向门外走去。
问月鼎唇角的笑意随着他的身影远去,终于一点点淡了下来。
时值清晨,有点点暖光透过窗几洒入房廊,投下一片橘色,压低了房梁,像是夏夜落雨前低垂的云。
周围熙熙攘攘,没有人注意俩人方才那一瞬间的交谈。
许逐星一路疾行,一直走到房廊最尽头,才倏然停下脚步。
他闭了闭眼,忽然抬手,旁边值岗的弟子立刻快步上前。
“宗主有何吩咐。”
“寻几名弟子,去坊间打听一下有关问月鼎问宿泱的传闻,收于我听。”许逐星低声开口。
那个弟子低声领命,转头刚要离开,却听许逐星再次出声。
“若有像方才那般太过不实的即刻辟谣。”
那个弟子愣了一下
坊间有关问宿泱的传闻大多都是骂名,骂来骂去早已不知真假,甚至大多数人会全部信以为真。
那个弟子一时间没理解这个“不实”应当怎么定义。
他抬头想要追问,却看许逐星的身影早已消失。
另一边,本该出现在课堂上的人,却还徘徊在房外的竹林里。
问月鼎半夜咳的睡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也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再猛然一睁眼便已经是寅时三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