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浮华恭维的男人难得动容,低笑着吻上他的眼睛,烙下似有若无的爱意。
也吻过更多地方。
于是兰又嘉闭上眼睛,彻底忘了那场绵延整晚的暴雨。
唯有疼痛愈演愈烈,仿佛从灵魂深处奔涌出来,不止不休。
他像深海里被卷进漩涡的小舟,彷徨地随波逐流,只能发出断续的哀鸣:“疼……轻一点,我怕疼。”
而漩涡却因此愈发暴烈,嗓音低哑地啄吻他的眼与眉:“听话,嘉嘉。”
炽热滚烫的体温与心跳,填满了空洞冰冷的世界。
他会听话的。
翌日醒来,雨停了,大床的另一边已没了余温。
屋里只剩兰又嘉一个人,和满身酸痛乏力的倦意。
傅呈钧是真的很忙碌,此刻大约又在路上,去处理另一桩公事,或是出席下一场会议。
但他仍然觉得幸福。
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幸福。
日光淡蓝的清晨,他安静地蜷缩在被窝里,漫无边际地想象起今天下午的论文答辩,月底毕业晚会上要弹的乐曲主题,明年或许仍要独自度过的情人节与生日……
直到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喂,请问是兰又嘉吗?”
“我是,哪位?”
“这里是京珠市第三医院检验科,你昨晚是不是取走一份血液检验报告,里面包括了肿瘤相关标志物的测定结果?”
“实在抱歉,我们的系统在录入时发生了一些错误,你拿到的这份检查结果是别人的,至于你的那份报告……”
说到这里,电话那头快而冷峻的语速终于放慢了些许,带着某种平静的怜悯。
“我想,你最好再来一趟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