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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诸葛亮篇——诸葛遗表

的急促——每一步,皆在算中。

  我应允筑七星坛于南屏山,登坛作法。坛下士兵环列,旌旗招展,公瑾亦遣心腹丁奉、徐盛二将率锐卒埋伏坛下,名为护卫,实为监视,只待东风一起,便要取我性命。我披发仗剑,步罡踏斗,口中念念有词。江风渐起,初时微拂,继而转疾,吹动七星幡角猎猎作响。三更时分,东南风大作,江涛怒吼,声震四野。我独立坛上,感受着这沛然莫御的天地之力,深知此风非关鬼神,实乃我洞悉天时、推演节候之果,更是算尽公瑾心脉每一次搏动的必然。风起刹那,我觑见丁奉、徐盛按剑欲上,旋即从容遁入小舟,子龙早已候于芦苇深处接应。回望赤壁方向,只见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壁夜空,曹操的连环战船已成一片火海炼狱。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公瑾的杀机与曹操的骄横,皆在这焚江煮海的烈焰中化为劫灰。

  章武三年春,白帝城托孤的沉重帷幕,至今仍沉沉压在我心头。永安宫药气弥漫,榻上的先主形销骨立,昔日龙骧虎步之姿尽失。他枯槁的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力道惊人,浑浊的目光灼灼如炬,似要穿透我的魂魄:“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为成都之主。”此言如九天惊雷,轰然炸响。我周身剧震,五内如焚,猛地扑跪于冰冷御榻之前,额头重重叩在玉阶之上,泪水夺眶而出,嘶声道:“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誓言出口,字字如血,嵌入骨髓。先主目视我良久,那沉甸甸的目光里,有托付,有信任,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与释然。他缓缓阖上双眼,气息渐弱。那一刻,我明白,匡扶汉室、北定中原的千钧重担,连同那孱弱幼主阿斗的未来,已全然系于我一身。

  建兴三年,南中不靖。蛮王孟获,桀骜不驯,叛旗屡举。我亲率大军,深入不毛。泸水瘴疠蒸腾,毒虫横行,蜀军将士多有倒毙。我坐于四轮车上,羽扇轻挥,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却如沸水翻腾。一擒孟获于盘蛇谷,我亲解其缚,邀其观我营寨阵列。他昂首不服:“山僻路狭,误中奸计,安肯服耶!”我含笑释之。二擒再释,三纵依旧……直至第七次。银坑洞外,藤甲兵烟消火灭之后,孟获与其宗党被缚至帐前,跪伏于地,面如死灰。我端坐车中,羽扇指向那遍野焦土与残甲:“汝今服否?”孟获垂首,额触尘埃,声带哽咽:“七擒七纵,自古未尝有也!丞相天威,南人不复反矣!”南中的烟瘴终于散去,后方粗安,然七纵七擒间耗费的心力,唯有案头那盏熬干又续的油灯知晓。

  自建兴五年始,六出祁山,剑指中原。每一次旌旗北指,皆是我以巴蜀疲敝之地,强撼曹魏千里山河的壮举。街亭咽喉之地,马谡轻敌,拒谏守山,终致水源断绝,一败涂地。败报传来时,我正在西城清点粮秣,手中竹简“啪”地一声落于尘土。西城危如累卵,司马懿大军转瞬即至。我强抑心中惊涛,登上城楼。四门洞开,老弱洒扫,唯余我与两童子,焚香操琴于城头。琴声泠泠,看似从容,指尖却在弦上微微发颤。司马懿兵临城下,鹰隼般的目光扫过空荡城池,又凝注于城楼上香烟缭绕中抚琴的身影。他勒马踟蹰,疑云密布,终于挥手退兵。那一刻,我背心冷汗,已然湿透重衣。空城计成,实乃以命悬一线之危,赌司马仲达多疑之性。

  小主,

  建兴六年深秋,祁山道上霜风凛冽,我率大军再出岐山,旌旗蔽日。魏主曹叡遣曹真为大都督,司徒王朗为军师,引大军二十万来拒。两军对峙于渭水之滨,杀气弥空。

  阵门开处,只见魏军阵中簇拥出一辆华盖驷车,上坐一皓首老臣,正是司徒王朗。他白须飘飘,冠带俨然,于门旗下欠身,声音透过朔风传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劝诱:“孔明贤侄,别来无恙乎?老夫有一言,请静听之: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自然之理也。曩自桓、灵以来,黄巾倡乱,天下争横……”

  我端坐四轮车上,素衣纶巾,冷眼相看。王朗的声音在风中继续:“……降至初平、建安之岁,董卓造逆,傕、汜继虐;袁术僭号于寿春,袁绍称雄于邺土;刘表占据荆州,吕布虎吞徐郡……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我太祖武皇帝(曹操),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万姓倾心,四方仰德……此非天心人意乎?今我大魏带甲百万,良将千员。谅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公可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不失封侯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他话音未落,我胸中积郁已久的怒火与悲愤已如地火奔涌!猛地一拍车轼,长身而起,声如雷霆,震动三军:

  “住口!吾以为汉朝老臣,必有高论,岂期出此鄙言!” 这一喝,如霹雳炸响,惊得王朗身子一颤。

  “吾有一言,诸军静听:” 我目光如电,扫过魏军阵中每一张面孔,声音穿透云霄:

  “昔日桓、灵之世,汉统陵替,宦官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黄巾之后,董卓、李傕、郭汜等接踵而起,劫持汉帝,残暴生灵!” 字字血泪,激起蜀军将士胸中同仇敌忾之气。

  “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 我戟指直指王朗,厉声质问:

  “汝既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安敢在行伍之前,妄称天数耶!” 王朗面色煞白,嘴唇哆嗦。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汝即日将归于九泉之下,何面目见二十四帝乎!” 这诛心之问,如重锤击顶!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老贼速退!可教反臣与吾共决胜负!” 最后一声怒喝,如惊涛裂岸!

  王朗在车上,听着这字字如刀、句句似箭的痛斥,只觉气血翻涌,眼前发黑。他手指颤抖地指着我,“你……你……” 数声未绝,忽地大叫一声,撞死于车下!魏军阵脚大乱,一片哗然。我望着那具倒下的华服尸身,胸中郁气稍舒,却更添一层苍凉——汉室倾颓,连这等曾沐汉恩的老臣,骨头里也早已朽尽了!祁山的寒风,卷起尘沙,呜咽如泣。

  又是秋风萧瑟时,五丈原的军营里弥漫着草药苦涩的气息。帐幕低垂,隔绝了渭水呜咽的风声。油灯如豆,映照着案头堆积的军报舆图,墨迹未干的《出师表》静静躺在那里。我已力竭,强撑病骨斜倚榻上,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脏腑深处针砭般的锐痛。

  “丞相,七星主灯已布妥。”姜维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颔首,任由左右搀扶,艰难步向帐中法坛。七盏大灯,依北斗之形排列,幽蓝的火焰在灯碗中静静燃烧,中央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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