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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回想今日的战况,梁道玄十分满意。
向熊飞或许已然和礼部相关的人接触过,两方各推出一替罪羊来背锅,诸位大人依旧岁月静好。这个方案有问题吗?没有,因为这些人选择了对他们最有利的结果而非真相。
但真正的受害者,却是皇权威仪眼中受损的太后。
案子是她下令彻查的,禁军也是她越过朝廷职权特意委派的,耗费了前前后后快一个月,耽误许多朝廷的正事——光是礼部压下的差事就不胜枚举,且新科进士还未能分派职务与面圣谢恩……在这样的前提下,禁军与文官用阳谋大事化小,滔天恶波化作纤芥之疾。
太后的命令就是笑柄,外戚的身份不值一文,皇帝的安危被视作儿戏,皇宫的权威也成了笑话。
与其说是替自己的势力逃脱责任保存实力,倒不如说此次事件的本质就是一种打压。
梁道玄不会让他们得逞。
因利而聚,也会因利而散,散也有好聚好散和撕破脸面两个散法。
他们并不配前者。
曹嶷所代表的礼部诸臣必然是勾连的一方,但梅砚山涉及多少?是否有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从中斡旋?这梁道玄就不敢妄加揣度了。
毕竟,他要做的事情,不应率先树立模棱两可的靶子,把可能袖手旁观或者不敢走到明处的人逼着亮底牌,他要的是一个最有利,而不是最正义的结果。
他只气恼了一阵子向熊飞与朝臣们的所作所为,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学习到的新一课:受害者也可以不问因果不要正义的审判,但不能不去追求一个最有利于自己的结果。
还没做官,就上了官场第一课,梁道玄最讶异的是自己竟没有半点不适,反倒飞快从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
莫非他真是个当官弄权的天才?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些对自己的剖析他还不能对家人讲述太多,暂且等待明日小朝会结果。
不出意外,众人会要求妹妹将案件送发三司,轮经会审,但是他们原本想象赞同的人,就未必会陪他们唱这一出戏了。
还有沈宜。
梁道玄又想起了那日在内侍省典刑司的经历,原本的期待又化作了一声叹息。
其实,他的遇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水落石出了。
……
三月最后一次崇政殿小朝会,照例皇帝出席,接受朝拜后离开去读书,由太后坐镇主持。
梁道玄坐在家中还是不免有些紧张,又不能派人去胡乱打探自乱阵脚,只得枯坐静候。
谁知午时刚过,国舅府的管家便满头冒汗急匆匆跑来他面前,咧着嘴喘着气笑:“恭喜国舅爷……贺喜国舅爷……”
啊?他还没到大喜的日子啊?三元不是也都考过了?还有什么要通知的喜事吗?
“前面来了传旨的太监,不是常见的霍公公,而是……是沈大人啊!”
“什么圣旨?”
梁道玄自己给几个人估摸的处罚是革职不用,这种处罚也不用以圣旨的方式来通知自己吧?
“好像是……是封侯的旨意!”
第52章 只定乾坤
封侯旨意下达前几个时辰前的清晨, 仪英殿。
听完沈宜关于他和梁道玄二人审讯结果的禀报,梁珞迦气得下意识想怒拍椅子扶手,抬都抬起来了,忽得看见哥哥亲手缠上的净布, 硬是忍住, 将手落回膝上。
“蒲荣宫中的太监徒弟在外面收了养子再送回宫, 为图复仇蛰伏良久,待得知蒲安寿入了殿试,两方一拍即合, 成了这阴谋?这里面没有旁人半点的作用么?”梁珞迦相信这件事的脉络如此,但不信无人借机扇阴风点鬼火,从中作梗。
“蒲荣的徒弟在宫外已然自戕,无有对证。”
“他一定是自戕吗?”
沈宜看着太后, 半晌后, 低头道:“是奴才办事糊涂, 请太后责罚。”
“算了。”梁珞迦并不拿无法更改之事责备属下, “蒲荣的徒弟认识蒲荣的养子,并不稀奇,也许二人早有勾结也未尝不可,但礼部这边……”
梁珞迦不想放过这样整顿吏治树立威信的好机会。
“太后, 明日小朝,国舅大人说他要‘置身事外’,请您自行量度。”沈宜头也不抬,继续恭顺禀告, “国舅大人昨日在北衙禁军司衙署与向熊飞见了面,看过证供,托人来给奴才传话, 此话是要奴才秉明太后的。”
“是什么?”
“国舅大人说:不求真相,只定乾坤。”
“启禀太后,该移驾崇政殿亲临小朝了。”
门外通传的声音在这时传了进来。
梁珞迦默念这八个字,豁然起身。
……
一直到小朝会后半段,梁珞迦听着向熊飞和几个大臣争执不休,音调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她心中仍然在回味这句高明之语。
兄长所在之境、所立之巅,要比她广阔和超拔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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