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外喜信来

  天方破晓,晨曦如轻纱般漫洒,蟾花堂内已人影绰绰。

  橘清轻手轻脚起身,先去灶间亲自将柴薪细细添入灶膛,待那热水咕噜噜冒着热气,方才罢手。

  她又将茉莉香皂用素绢仔细包好,而后提着食盒给笼中的鹦哥儿喂食。那鹦哥儿与她早已熟稔,一见了她,欢快地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正这时,白英迈着细碎步子,娉娉婷婷走进屋来,眉眼间含着盈盈春意,发间三爷赏赐的绒花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她眼尖,一眼瞥见铜盆里热气腾腾的热水,也不言语,素手一伸,便要端起往抄手游廊走去。

  橘清见状,柳眉瞬间倒竖,脆声喝道:“好个没规矩的,做什么抢我活计?”

  白英停下脚步,皓腕轻抬,将一缕垂落的青丝被她用柔荑轻轻挽起,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眼中却藏着几分不服气:“橘清姐姐,水房备了三爷的热水,我瞧着无人送,正要端进去呢。”

  说着,还故意晃了晃手中的铜盆,水花微微溅出。

  橘清哪里肯信,匆忙从走廊那头疾步跑来,裙摆带起一阵风,白英却恍若未闻,直直往正屋奔。橘清急得顾不上平日里的规矩,忙扯开嗓子喝住了她:“给我站住!你姑奶奶的话也敢不听?”

  声音尖锐,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白英早就忍了她许久,此刻闻言,当即转身,杏眼圆睁,狠狠剜了橘清一眼:“什么姑奶奶!不过仗着比我大几个月,我才叫你一声姐姐,就摆起架子来了?真把自己当这院里的主子了不成?”

  说罢,扭头又要走。

  橘清伸手去夺铜盆,白英侧身一闪,将铜盆护在身后,作势就要冲进正屋。橘清干脆张开双臂,拦在门前,气呼呼道:“我和月壶是院里的一等女使,你们不过二等,做什么抢一等的活?”

  白英可不干了,脸色忽青忽白,又羞又恼,大声反驳:“端水浇花、送饭递茶才是二等女使该做的!凭什么日日叫我和木香做洒扫浆洗的粗活,那分明是三等女使的差事。我做我的事,与你何干?”

  橘清哪里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脖子一梗,脸上怒气更盛:“你再给我进一步试试?”

  白英也不惯着她,和她吵起来:“虽说都是老太太身边出来的,可我们老太太才是三爷的亲祖母!若是闹到老太太跟前,我就不信她能给你说话不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推搡起来,发间的钗环相互碰撞,叮当作响。

  恰在此时,丰穗刚去如厕回来,见了这副场景,赶忙小跑上前,压低声音劝道:“两位姐姐,小点声罢!三爷还在安睡呢,莫要扰了他休息......”

  屋内,贺景春本在梦中酣睡,忽被这吵闹声惊醒,眉头紧皱。他翻来覆去的想要继续睡觉,结果吵闹声愈发大,他睁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唤丰穗进来。

  丰年慌慌张张进屋,见到贺景春醒了,不由得讪讪道:“三爷,外边女使吵了起来,扰了您休息,我这就去让她们安静下来。”

  贺景春没吱声,又一个仰躺回了被窝,用被子蒙住头,试图再睡。可刚要睡着,“咣当” 一声巨响传来,惊得他猛然睁眼。紧接着,便听见陈妈妈怒不可遏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反了天了!三爷还在歇息,我看哪个小蹄子敢这般放肆!”

  那声音如炸雷般,震得人耳膜生疼。

  一瞬间院子安静了下来,贺景春却睡不着了。这半个月来,蟾花堂几乎隔几日就要吵一架。他坐下梳洗时就闷闷不乐的,丰年知道他睡醒和睡前,只要困的时候,心情就不太好。

  等丰年进来给贺景春梳洗的时候,贺景春就让他叫了橘清进来,揉了揉眉心问道:“今早怎么回事?”

  月壶老实稳重,橘清却是个泼辣脾气的,她双眼冒火的进来,不由得气道:“今日白英想来伺候三爷梳洗,被我拦下了,她不服气,一时间就吵了起来。”

  这蟾花堂虽人不多,分工却明确。陈妈妈是院里的管事婆子,丰年和丰穗一个是长随小厮,管贺景春的贴身财物和日常起居,一个是管铺子账房,替贺景春看铺子生意的。

  月壶和橘清是一等女使,顶了丰年照顾贺景春日常起居的活,白英和木香虽是二等女使,却做着院内粗使女使的工作,自然不满。

  再加上马厨子一个,蟾花堂就没别人了。

  贺景春有点头疼,挠了挠头后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半晌只得开口:

  “除了书房看死了不能进,屋里她若是非要进来,你们两个就看紧些。你和她说,蟾花堂人虽不多,可月例银子除了府里中公给的一份外,另一份却是从我账上支出的,等于一人领两份月例。她若是还不满意,就去别的地方吧。”

  自从那两个女使进来,他便吩咐陈妈妈,自己不在时务必锁好书房,生怕有人偷拿药材或生事端。

  橘清刚要应诺退出去,陈妈妈便进来听见这话,忙出去骂白英去了。橘清叹了口气道:“三爷不想个法子打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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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景春起身更衣,神色有些无奈:“她们是祖母给的,轻易打发不得。你看着吧,我再不理这事,过阵子她们就能进屋里来了。”

  橘清满腹疑惑,伺候贺景春用过饭后,便去找月壶商议。月壶性子稳重,心思细腻,听了事情原委,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她分析道:“你我虽是女使,咱们名义上是通房丫头,可这半月来,你可看到三爷对谁特别亲近不成?”

  橘清有些不解,却想了半天:“好像是这么回事。”

  月壶继续和她道:“三爷早说过,等咱们到了年纪,便放我们出府。做外头的正经娘子,不比做妾室强?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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