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的指尖还沾着书页残留的金芒,却像浸在冰水里似的泛着青白。
他倚在玄尘怀里,喉间溢出细碎的喘息,每一下呼吸都像被抽走半缕力气。
玄尘托着他后颈的手掌能感觉到皮肤下跳动的灼热——那是命核过载后的余温,像块烧红的炭,隔着血肉烙得人掌心发疼。
"撑不住就闭眼。"玄尘低头,声线比平时轻了三分,指腹蹭过归无汗湿的额角。
归无睫毛颤了颤,没应声,只是攥住玄尘袖口的手指又紧了几分。
玄尘忽然皱起眉,耳底泛起细密的嗡鸣,像是有人在极远处敲碎了青铜钟,余音裹着沙砾往耳道里钻。
他垂眸看向归无掌心的书页,方才还安静的纸页此刻正泛着青灰,边缘渗出一缕缕黑雾,像被泡在墨汁里的棉絮,缓缓散成细针般的形状。
"有东西在啃书页。"玄尘低声说,指尖轻轻点在归无手腕的脉门上。
归无原本混沌的意识突然被拽回几分,他看见自己命核的光团里浮起无数细若蚊蝇的黑点,正顺着光流往书页方向钻。
那些黑点钻进书页的瞬间,他听见了声音——不是人声,是无数道重叠的气音,像风吹过碎瓷片,扎得耳膜生疼。
"该结束了。"玄尘当机立断,另一只手按在书页上。
阵灵之力如活物般从他指尖涌出,在两人周围织出半透明的星图。
归无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不在方才的房间里。
他们站在书页内部的虚空里,四周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虚影:有穿玄色道袍、腰间挂着龟甲的老者,有捧着青铜竹简、发间插着骨簪的女子,甚至还有个顶着破碎神纹、半边身体都在消散的巨人。
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声音终于清晰起来——
"你不属于这里......"
"放下笔......"
"规则不该被改写......"
归无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命核的灼热感突然加剧,像是被人拿火钳捅了捅炭堆。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撞进玄尘怀里。
玄尘的手臂立即收紧,星图在两人身周凝成实质,将最近的虚影弹开半尺。
那些虚影撞在星图上,发出类似玻璃碎裂的脆响,却又很快重组,继续逼近。
"天机阁的推演师。"玄尘盯着其中个持龟甲的老者,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轮回殿的记录官,还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尊残神,"当年被天道碾碎的反抗者。"归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残神的眼睛里没有焦距,只有翻涌的黑雾——那根本不是活物,是被规则碾碎后残留的执念,像被锁在琥珀里的虫,永远重复着最后一刻的挣扎。
"他们在怕。"玄尘突然笑了,指节抵着归无后心轻轻叩了叩,"怕你写的新规则会扒了他们的皮。"归无这才注意到,那些虚影每说一句话,身体就淡上一分,像是被书页的金光慢慢融化。
持龟甲的老者突然尖叫起来,龟甲"咔"地裂成两半:"你知道改写命运要付出什么吗?
看看你命核!
看看你流的血!"
归无的鼻腔突然涌出温热的液体,他抬手去抹,指尖沾了血。
命核的光团里,黑点更密集了,像团不断膨胀的乌云。
他这才惊觉,那些虚影的低语不是在威胁,是在......吸血。
他们靠吞噬书写者的生命力存活,就像附在腐肉上的蛆虫。
"初雪。"玄尘突然出声。
归无这才想起林初雪还在外面。
他扭头望去,虚空中浮现出林初雪的投影——她站在现实的巷口,警服领口沾着泥点,左手举着相机,右手攥着手机。
她的瞳孔泛着奇异的紫金色,那是因果视觉开启的征兆。
"命格在倒退。"林初雪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刚才老妇人的寿元线缩短了十年,巷口卖烤红薯的小子,他本该考上大学的机遇点......没了。"她低头快速划拉手机,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尾发青,"有东西在扯着时间往回走,你们必须......"
"我们知道。"玄尘打断她,星图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将逼近的虚影逼退三步。
归无感觉怀里的书页在发烫,像是要烧穿他的皮肤。
那些虚影的尖叫更刺耳了,残神的破碎神纹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黑泥——那根本不是神,是规则的寄生虫。
"疼吗?"玄尘低头问归无。
归无抹了把鼻血,血珠滴在书页上,绽开细小的金花。
他望着那些疯狂的虚影,突然笑了。
命核的灼热感还在,但他听见了更清晰的声音——是老妇人的语音里双黄蛋的"咔嗒"磕壳声,是烤红薯焦了时的"滋啦"响,是玄尘说&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