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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寂静之种

弱的、被精心伪装过的“信息谐波”,穿透了维度障壁,精准地射向目标——地球裂口上空,光合幕布上那片纯白根须星图中,一个刚刚萌生、与下方洛伦导师额头的玫瑰光点印记深度共鸣的、最微小的**新生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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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档案馆环形大厅。

  洛伦导师正指着全息投影中一株攀附在悖论水晶基座上的晶化藤蔓:“……看它的根系,已经探入水晶表层三微米,尝试解读‘递归牺牲’的悖论信息。这解读本身,就是在为根须网络增添新的‘痛苦-意义’编码……”

  他的讲解再次停顿。这一次的停顿更加明显。他抬起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紧锁。额头的玫瑰光点印记,明显地**黯淡**下去,甚至边缘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稳定的**乳白色光晕**。

  “导师?”艾拉的心猛地揪紧,声音带着担忧。

  其他见习生也察觉到了异常,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

  “没…没事,”洛伦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可能…是昨晚整理‘虚时教团伪痛苦商品目录’档案太晚了…有点…头疼。”他试图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但那笑容僵硬而勉强。

  艾拉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导师从不喊累。他的玫瑰印记是早期分担者最高荣誉的象征,与根须网络的连接稳定而清晰。这黯淡…这乳白…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头疼”…

  就在洛伦话音落下的瞬间,艾拉感觉自己试图连接根须网络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温吞的泥沼!之前那模糊却清晰的“宇宙伤痛背景噪音”,此刻变得遥远、模糊、甚至…带上了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平滑感**!就像狂暴的瀑布声被强行过滤成了舒缓的溪流!一种虚假的、令人不安的“平静”感,顺着她与根须网络的微弱连接,试图渗透她的意识!

  “不对!”艾拉失声惊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太阳穴,试图驱逐那股诡异的平滑感,“根须网络…感觉…被过滤了!声音…痛苦的声音…变弱了!变…假了!”

  其他见习生面面相觑,他们尚未建立艾拉那样敏锐的连接,并未感受到明显变化。

  洛伦导师猛地抬头看向艾拉,眼中那丝茫然瞬间被一种更深的、混合着困惑与惊疑的情绪取代。“过滤?变假?艾拉,你在说什么?根须网络…一直如此…”他的声音顿住,自己似乎也察觉到了话语中的矛盾。他额头的玫瑰印记,那丝乳白光晕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正在缓慢地、不可阻挡地**扩散**!

  艾拉看着导师眼中那陌生的困惑,看着那被乳白侵蚀的玫瑰印记,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锥刺入她的心脏——污染!有东西侵入了根须网络!侵入了导师!侵入了这圣地核心!

  她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唤醒真实!唤醒根须!

  艾拉猛地闭上眼睛,不再试图理解,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回忆**!回忆她年幼时在殖民星边缘,目睹一颗小行星撞击卫星基地的瞬间!回忆那刺耳的警报、撕裂的金属、飞溅的碎片、以及一个被气浪掀飞、在她面前瞬间化作焦炭的陌生工程师凝固的惊恐眼神!那灼热的恐惧、无能为力的绝望、生命被瞬间抹除的冰冷……这些被她刻意封存的、最原始的伤痛记忆,被她如同挖掘矿石般,从灵魂深处狠狠刨了出来!

  “啊——!!!”艾拉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是痛苦,是**共鸣**的呐喊!她将自己的这份未经修饰的、血淋淋的痛苦记忆,如同燃烧的火炬,狠狠投向自己意识中与根须网络的连接点!她要烧穿那层虚假的平静!

  嗡——!!!

  艾拉额前,一个微弱的、纯净的**白点**骤然亮起!不是玫瑰印记,而是她自身灵魂与根须网络深度共鸣后觉醒的**根语者**天赋显化!

  她这份原始痛苦的注入,如同投入浑浊水潭的明矾!她意识中那被平滑化的连接点猛地一清!宇宙伤痛的背景噪音短暂地恢复了其应有的、刺耳的尖锐!她清晰地“看”到,在她与根须网络的连接路径上,一个极其微小、散发着不祥乳白光泽的“节点”,正如同水蛭般吸附着,持续释放着柔化篡改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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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里!”艾拉指着虚空,指尖因激动而颤抖,“寂静的毒点!它在…在导师的印记里!”

  她的尖叫和指认,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整个环形大厅瞬间哗然!见习生们惊恐地看着洛伦导师。

  洛伦的身体剧烈一震!他额头的玫瑰印记此刻已被大半乳白覆盖,只剩下中心一点微弱的红光在挣扎。艾拉的指认和那份原始痛苦的共鸣,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被寂静之种侵蚀的意识上!

  “呃…艾…拉…”洛伦的声音扭曲,脸上温和的学者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底下剧烈的挣扎!他双手死死抱住头颅,仿佛里面有东西要破壳而出!寂静之种在抵抗!在疯狂地篡改他的认知,试图将艾拉的指认同化为“幻觉”,将那份原始痛苦柔化为“模糊的童年阴影”!

  “不…不是…毒点…是…是必要的…宁静…”洛伦挣扎着嘶吼,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异响,那是寂静之种在强行控制他的声带,“痛苦…需要…过滤…需要…秩序…”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液,滴入见习生们的心田。一些精神连接较弱的见习生,眼神开始变得迷茫、动摇。寂静之种的力量,正试图通过洛伦这个被深度寄生的节点,向外扩散、同化!

  艾拉看着导师痛苦挣扎、被乳白侵蚀的模样,心如刀绞。但她知道,此刻的犹豫就是背叛!背叛导师坚守一生的真实!她眼中含泪,却更加坚定!她将意识更加深入地沉入那份原始痛苦记忆,让那灼热的恐惧和冰冷的绝望燃烧得更加炽烈!她要为根须网络提供最纯净的“真实”燃料,去灼烧那寂静之种!

  “导师!醒醒!”艾拉的意识尖啸着,通过共鸣通道冲击着洛伦,“想想阿斯特!想想他胸口流出的钢铁的奶!想想钰羌大人承受一切时的微笑!想想方仝大人沉入大地时的决绝!那里面有宁静吗?!那里面有秩序吗?!只有血!只有痛!只有真实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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