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就像生了锈的齿轮一样,“我去给你拿药去。”
“不用了。”庄周一靠着墙,缓缓地坐了下去。他那已经腐坏的膝盖,在青砖地上压出了一块淡褐色的印子。“医疗部的张姐昨天讲,精神系丧尸身上的腐斑啊,只要一蔓延到耳后,最多就只能活三天……”他说着说着,突然就笑了起来,嘴角都裂开了一道小口子,还渗着血呢。“阿越啊,你昨天翻我枕头的时候,是不是也摸到我藏着的刀片啦?”
扁越人的呼吸一下子就停住了。他一下子就想起来,凌晨整理床铺的时候,从枕套夹层里摸出来一把生锈的刮胡刀。那刀刃上还沾着暗褐色的血呢,那是庄周一偷偷刮腐肉的时候留下来的。
“我可没想着要自杀。”庄周一的手指轻轻在自己后颈那块溃烂的皮肤上摸了摸,“我是怕啊,哪天我彻底疯掉了,会咬你啊。”他抬起头,看着扁越人,眼泪和着腐液就从眼角流下来了。“阿越啊,你昨天在仓储区看我的眼神,就和三年前看维安的时候一模一样。”
维安啊,那可是个特别的姑娘。她老是举着长鞭在训练场上跑来跑去的,还会把小云儿架在脖子上摘槐花呢,就像个大姐姐一样。
扁越人闭上了眼睛。他想起那天在仓库找到维安的时候,她正趴在自己女儿的尸体上啃食呢。她后颈上的腐斑,和现在庄周一的简直一模一样。
“所以你就想先动手啊。”庄周一突然就抓住了扁越人的手腕,他那已经腐坏的指甲,差一点儿就要刺进扁越人的血管里了。“你刚才背我回来的时候,手一直就放在短刀的刀柄上呢。”阿越啊,你是不是想等我睡着以后,就像对待维安那样对我呀……”
“别说了!”扁越人一下子甩开他的手,那把短刀“哐当”一声就掉到地上了。
这金属碰撞的声音可把窗外的夜鸟吓得够呛,扑棱扑棱地就飞走了。月光洒在刀身上,那光看着就冷飕飕的。
扁越人盯着庄周一顿颤抖的肩膀,感觉自己的喉咙就像被人塞了一把碎玻璃似的,难受得很,他说:“你知不知道陈默的伤口今天早上变得更严重了?治愈系的异能都压不住那腐毒,张姐都说了,搞不好得截肢呢!”
庄周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他看着自己手指尖上沾着的陈默的血渍,突然就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那些腐液和着血沫子都溅到青砖上了,看着就像开出了一朵朵让人恶心的花。他边咳边说:“我……我本来就只是想找晶核……我闻到他身上有晶核的味儿,就……”他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那点清明的光好像都快没了,他又说:“阿越啊,我昨天在洗衣房还舔小吴的血呢,今天又在厨房偷晶核,那明天是不是就得去咬你了啊?”
扁越人弯下腰把短刀捡了起来。
那刀鞘上刻着的薄荷图案还没刻完呢,还缺了一片叶子。这是庄周前天半夜偷偷刻的,还说啥“等夏天到了就送你一把有薄荷味儿的刀”。
扁越人摸着那道浅浅的刻痕,声音一下子就哑了,他说:“我可不能再失去你了。”“这么说,你是打算杀了我?”庄周一一点点地爬过来,膝盖在青砖地上磨得都出了血,“就像你当初杀维安那样?”
“维安那时候都已经不认得我了啊!”扁越人狠狠地把手砸在餐桌上,星图拼图盒一下子就被震开了,那些零碎的星子撒得满桌子都是,“她把小云儿的脖子都给咬断了,我喊她的名字,她呢,却拿着骨头冲着我笑!”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庄周一那越来越浑浊的眼睛,喉咙那里的喉结微微动了动,“阿一啊,你今天看陈默伤口时候的眼神,就和维安咬小云儿之前一模一样啊。”
庄周一的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往青砖地上砸。
他伸出那已经腐坏了的手,轻轻地碰了碰扁越人沾着星图碎片的指尖,说:“那你就动手吧。”他的声音就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似的,“不过你得答应我,在动手之前先喊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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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越人的短刀在月光下面闪了一下。
他看着庄周一仰起来的脸,这脸上还留着三年前他给缝的针脚呢。那时候这少年疼得一个劲儿地抽气,可还非要在伤疤上贴个卡通创可贴。
现在呢,那些针脚都被腐斑给盖住了,就像一条爬满了蛆虫的旧绳子一样。
他慢慢地把手抬起来,刀尖顶在了庄周一后颈溃烂得最厉害的地方。
那儿的皮肤已经软得就像化了的蜡烛似的,刀尖刚一压上去就陷进去了。庄周一的身子微微发颤,可眼睛一直盯着对方——那眼睛里还有一丝光亮呢,就跟掉在烂泥地里的星星似的。
“阿一。”扁越人的声音都打着哆嗦,“对不住啊。”
“等等!”
庄周一冷不丁地抓住了扁越人的手腕。
这一回他的劲儿大得邪乎,那烂糟糟的指甲差点就扎进扁越人的皮肉里了。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浑浊的眼睛里突然射出特别亮的光:“阿越,你听!”
窗户外头传来机械嗡嗡的声音。
扁越人愣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脖子后面的智脑终端热得发烫——这是基地三个月前给核心成员配备的,用来查看异能者状况的。
这时候终端屏幕闪起幽蓝色的光,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字:
【目标好感度:100%(已触发特殊条件)】
“智脑的提示?”扁越人皱起眉头,“你啥时候……”
“不是我的。”庄周一突然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厉害了,“是苏瑶华的星幻智脑。阿越,我早该跟你说的——我能听到它说话。”他的手指轻轻在扁越人脖子后面的终端上划过,腐液在金属表面蚀出了小小的泡泡,“它说……只要我熬过今晚,就能找到抑制腐斑的法子。”“你是不是疯了啊?”扁越人猛地把手抽回来,大声说道,“那可是玩家的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