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塔的金属支架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我仰头望了眼顶端闪烁的红光,掌心的芯片硌得生疼。
这枚从顾明哲后颈取出的旧物,边缘还沾着他昏迷时渗出的血,此刻正贴着我的掌纹发烫——陈老板日志里说“意识与基因共振”,大概就是指这个。
“首领?”旁边的士兵小吴探过头,“要现在插吗?”
我捏紧芯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三天前在顾明哲实验室翻出陈老板的旧地图时,我就猜到这芯片是钥匙。
他后颈那道月牙形疤痕,根本不是实验失败的痕迹,是人为植入的接口——就像陈老板用意识当广播员,顾明哲的大脑里,也锁着能撕开这盘死局的密码。
“插。”我深吸一口气,芯片与终端接口碰撞出细微的咔嗒声。
电流声骤然炸开,通讯塔的红光突然变成刺目的蓝光,映得整个营地都白了一瞬。
我本能地眯起眼,模糊的声波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根细针往耳朵里钻——“记忆……才是真正的武器。”
小吴的钢盔“当啷”掉在地上:“首、首领,通讯器炸了!”
我抓过他怀里的对讲机,杂音里混着清道夫营地的动静。
先是重物倒地的闷响,接着是林寒那标志性的嘶哑怒吼:“切断连接!谁让你们碰终端的?”但很快,他的声音变了调,像是被按了快放键,“不……别拉我……那女人的记忆……”
“是记忆陷阱。”我盯着通讯塔屏幕上跳动的乱码,喉咙发紧。
陈老板在日志里写过,他用自己的意识碎片当诱饵,就是为了让林寒这种被克隆体支配的怪物,在读取记忆时被原始意识反噬——现在看来,这破系统比我想象的还管用。
“报告!”巡逻队的小张从拐角跑过来,脸上沾着草屑,“清道夫的人疯了!有三个兵举着枪对空气喊‘妈妈’,还有个拿匕首捅自己大腿,说‘脏了要洗掉’!”
我攥紧对讲机,手心全是汗。
林寒的克隆体最依赖集体意识,现在底层士兵先乱,上面的指挥官撑不了半小时——但这也意味着,林寒会狗急跳墙。
“去通知赵铁柱,让他把防线往东边缩。”我压下心里的焦躁,“清道夫可能会集中火力冲南门——”
“晓悦!”
苏医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跑得太快,白大褂下摆沾着血迹,怀里抱着个银色医疗箱。
我这才想起顾明哲还在临时病房,心猛地揪起来:“顾明哲怎么了?”
“体温降到34度,心跳每分钟42下。”她掀开医疗箱,金属镊子夹起一支泛着淡蓝的针剂,“我记起他实验室冰柜最下层有支备用抗体,刚翻出来的。”针管在蓝光里晃了晃,“但需要立刻注射,否则……”
我盯着那支针剂,喉咙发涩。
顾明哲总说自己是“活死人”,可现在他后颈的芯片被取走,身体里的病毒抑制剂早就代谢完了——如果这针剂没用……
“我去。”我接过医疗箱,转身时撞得通讯塔支架哐当响。
“等等。”苏医生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手凉得像冰,“晓悦,你之前说陈老板的基地能终止一切……如果那里面关着的,是比林寒更可怕的东西呢?”
我望着她眼底的血丝,突然想起三天前她跪在手术台前,用镊子从顾明哲后颈夹出芯片时,也是这样的眼神——像团烧得太旺的火,随时会把自己也烧进去。
“如果陈老板想杀我们,早就在广播里下套了。”我反手握住她的手,“他留着这些线索,是要我们当持剑的人,不是被剑刺的。”
通讯器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长鸣,小张的声音从里面挤出来:“首、首领!清道夫的装甲车冲过东边防线了!铁柱哥说他们用了燃烧弹,篱笆墙全着了——”
我猛地抬头,东南方的天空腾起橙红色火光。
赵铁柱的声音接着炸响:“晓悦!带顾先生先走!我这儿还能撑——”
“撑个屁!”我对着通讯器吼,“把第二道防线的汽油桶全点了,往他们脚底下扔!小张带一队人去西边绕后,抄他们的弹药车!”
苏医生拽了拽我的衣角:“顾明哲等不了。”
我盯着东南方的火光,喉咙发苦。
赵铁柱总说自己是“首领的盾牌”,可这面盾牌再硬,也扛不住清道夫的燃烧弹——但顾明哲更不能等,他身体里的病毒每分每秒都在变异。
“走。”我扛起医疗箱往病房跑,“先给顾明哲打针,然后——”
“报告!铁柱哥说防线撑不过十分钟!”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脚步顿在病房门口,掌心的医疗箱勒得生疼。
顾明哲的脸在病床上泛着青白,像片随时会碎的冰。
苏医生已经撕开他的衣领,酒精棉擦过他锁骨时,他睫毛颤了颤,低低唤了声“悦悦”。
“打。”我咬着牙,“现在就打。”
针剂推进去的瞬间,顾明哲的手指突然扣住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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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骨头里,却还是哑着嗓子说:“别……管我……”
“闭嘴。”我把脸埋进他颈窝,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等你好了,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