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得在装置充能完成前......”
“晓悦。”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得像片羽毛,“如果等下你又头晕......”
“我不会。”我没回头,手指在密码盘上快速跳动,“因为这次,我要让他输得连渣都不剩。”
密码箱“咔嗒”打开,脉冲器的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顾明哲的脚步近了,他的影子罩住我,像道不会塌的墙。
外面传来丧尸的嘶吼,混着阿南的低喝。
我摸出脉冲器的启动环,金属贴着掌心,凉丝丝的。
该上场了。
顾明哲的手指在反应器控制台上停顿半秒,金属注射器扎进蓝色液体的瞬间,我闻到了熟悉的苦杏仁味——那是他新制的病毒中和剂,掺了灰烬提供的变异血清。
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压得比反应器的嗡鸣还低:“你真的打算用预知能力锁定病毒核心?”
我盯着监控屏里林寒本体的影像,他后颈的数据线随着呼吸起伏,像条正在进食的蛇。
“原着里没写过这种抗体。”我摸了摸发烫的太阳穴,神经毒素的刺痛从后颈窜到眼眶,“但他的克隆体截获的记忆里,有我在实验室崩溃大哭的画面——他以为我根本不敢赌。”
顾明哲的指节抵在操作台上,指腹还沾着抗体试剂,在金属表面洇出淡蓝的痕迹。
“副作用呢?”他突然转身,战术面罩被他扯到下颌,露出紧绷的下颌线,“预知能力过载会怎样?你三天前咳血的帕子还在我口袋里。”
通讯器在这时炸响,赵铁柱的嘶吼几乎要刺穿耳膜:“悦姐!清道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压过来了!二壮的热成像屏全红!”我抓过战术耳机扣在耳上,背景音里混着密集的枪声,还有阿南特有的低笑:“老东西,尝尝老子的淬毒匕首——”
顾明哲的手悬在我肩头,最终落下来拍了拍我后背。
“去通讯塔。”他扯下自己的战术披风裹住我,披风上还带着他方才处理伤口的碘伏味,“外围有阿南和灰烬,我守着反应器。”
我冲他晃了晃掌心里的脉冲器,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等筛选装置充能到70%,你就引爆这个。”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拇指用力按在我腕间跳动的血管上,像要把心跳刻进骨头里。
“如果意识被卷进去……”
“我会找到回来的路。”我抽回手,转身冲进夜色里。
风卷着硝烟灌进领口,远处的探照灯划破黑暗,照见阿南的身影在集装箱顶跳跃,匕首在月光下划出银弧——他正把一个清道夫的喉咙割开,血沫喷在钢盔上,像朵绽开的红梅。
灰烬站在阿南身后,苍白的指尖泛着幽蓝荧光。
他每挥一次手,逼近的丧尸群就会发出尖啸退开——那是他用净化能力在干扰病毒,但我看见他脖颈的皮肤正在皲裂,露出下面青灰色的腐肉。
通讯塔的梯子锈得厉害,我攀到顶端时,掌心被划开两道血口。
下方的流民区像被按进了混沌的漩涡:苏医生带着医疗组往防空洞跑,怀里还护着药箱;赵铁柱端着霰弹枪守在路口,每开一枪就吼一嗓子给弟兄们打气;而在最中心的广场,那台被我用假记忆诱导林寒启动的筛选装置,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该开始了。”我对着耳机轻声说,指尖按在颈后植入的神经接口上。
预知能力像被点燃的导火索,从太阳穴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病毒核心的位置在我脑海里浮现,是团裹着黑紫色雾霭的光团,正随着筛选装置的启动疯狂跳动。
皮肤突然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某种粘稠的能量裹住了整个流民区。
我听见自己的牙齿在打颤,不是因为冷,是那能量在啃噬我的预知能力,像无数小钩子在往意识深处钻。
“逆向进化……”我闭紧眼,强迫自己去抓那团光团的脉络,“原着里说病毒是从这里开始变异的,只要……”
“你们的选择,决定了人类的未来。”
广播声突然炸响,我猛地睁眼,通讯塔的金属支架在震颤中发出呻吟。
这声音太熟悉了——是末日爆发那天,所有频道都在循环的机械音,带着电流的刺啦声,像来自地底最深处的审判。
“怎么会……”我踉跄一步,额头撞在铁架上,疼得眼眶发酸。
原着里明明写着,末日广播员的声音在三个月后就消失了,林寒的筛选装置怎么会唤醒它?
预知能力的白光突然变成血红色,我看见病毒核心的光团裂开了道缝,里面渗出的黑雾正顺着我的神经接口往脑子里钻。
意识开始发飘,像被扔进了旋转的万花筒,顾明哲的脸、阿南的匕首、林寒的冷笑在眼前走马灯似的转。
“晓悦!”顾明哲的声音从耳机里冲出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脉冲器显示装置充能90%,快退——”
但我已经听不清了。
有什么东西正从意识深处涌上来,像涨潮的海水,带着咸涩的腥气。
我望着下方被紫色能量笼罩的流民区,突然看清了那能量里漂浮的无数光点——是每个人的记忆碎片,在筛选装置的作用下被扯出来,又揉成乱麻。
而在最中央,那团病毒核心的光团,正对着我张开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