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标记?



  “你知道为什么沈池不喜欢你吗?”奥菲突然说:“因为你一点都不如别的雌虫听话,你不够温顺,不够黏虫,不会撒娇,不服管教……”

  喀戎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算什么?

  终于不装了吗?

  他以为那点靠近是出于尊重和心动,结果只是贵族雄虫的一时兴起。

  现在,雄虫玩够了一见钟情的角色扮演游戏,要恢复本性了?

  接下来是什么,羞辱?惩罚?把不听话的雌虫绑起来鞭挞?

  喀戎嘴角微动,忽而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意里没有半分温度,反而带着几分自嘲与讽刺。

  他猛地抬起手,毫无预警地将奥菲一把推开。

  雄虫毫无防备,身子重重撞上舱壁,治疗液溅起浪花。他顺着舱壁缓缓滑下,半长的金发披散在水中,像溺水的羽毛,一时有些狼狈。

  可他却缓缓笑了,笑声不大,带着令虫头皮发麻的执拗。

  精神触角再次向喀戎袭去,这次比刚才更猛烈,高浓度的信息素也顺着他的呼吸道入侵,将他的感官一寸寸浸没。

  空气都黏稠起来,治疗舱内的水雾仿佛也被引燃,温度渐渐升高。衣物早已湿透,贴在皮肤上,每一下呼吸都带着令人眩晕的热意。

  喀戎险些瘫软在液体中,他咬着牙勉强撑着自己,整条背脊却因精神压迫而轻微战栗。可他不肯屈服,哪怕只是一点点。

  “但我就是……好喜欢。”奥菲眼底泛着雾,喃喃声轻轻飘进喀戎耳中,就像潮水轻拍礁石,却在每次退去时都撕下一点理智。

  他睫毛轻颤,目光灼热得像要将虫吞没。

  “哥哥,我好喜欢你。”

  那声“哥哥”轻得像泡沫,却在这密闭的空间里炸开。

  喀戎的呼吸骤然停滞。

  喀戎一瞬间仿佛明白了,奥菲刚刚在故意激怒他,就像那些缺乏安全感的幼崽会通过撕咬同伴来确认存在感。

  或许刚刚那些刻薄的挑衅、拙劣的激怒,不过是这只没安全感的雄虫在用最笨拙的方式确认自己是否还被需要,是否还值得被争夺。

  ……可是,雄虫会没有安全感吗?

  他忽然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身上,还有洛瑟兰的信息素吗?”奥菲又问,鼻尖几乎贴上喀戎的颈动脉。

  喀戎的睫毛颤了颤,

  他记得那一幕——奥菲压着洛瑟兰,衣衫凌乱。他承认,他嫉妒。那是一种难以启齿的、尖锐的酸意,几乎瞬间点燃了他心底某个从未承认过的角落。

  可作为一个合格的雌君,他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

  按理说,他甚至该主动替雄主挑选合适的雌虫,不是吗?

  他甚至为此读过无数相关书籍,告诉自己要克制、要理性、要不动声色地退出。

  他只要雌君的位置就好了。

  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为一只雄虫的一句忠诚专一就飞蛾扑火一样轻易付出全部。

  他不清楚雄虫为什么这么问,医疗舰的净化系统早已清除所有外来信息素的残留,舱室内应该干净得什么都闻不到。

  但他此刻确实闻到了别的东西——奥菲精神海里翻涌的恐慌。

  恐慌?为什么?

  “……没有了。”喀戎终于开口,声音低缓,眼神复杂,“您不用担心。”

  他顿了顿,轻声补充:“临近二次觉醒期时,雄虫会不可控地被高匹配度的信息素吸引,这是正常反应。”

  奥菲不喜欢这种单薄的回答,他总是希望自己的伴侣能够回应他更热烈,更澎湃的情绪。

  他紧紧咬住下唇,唇色因用力而泛白,血珠一点一滴,滴落在喀戎的喉结上。

  喀戎微微一怔,然后缓慢地抬起手,指尖极轻地擦过奥菲嘴角的血迹。

  这个过分温柔的动作让两虫都僵住了。

  奥菲忽然缓缓低下头,把头埋进喀戎的颈侧,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怎么会有雄虫跟雌虫道歉呢?喀戎轻轻闭上了眼,心脏仿佛被什么缓慢地攥紧。

  治疗舱内温度恒定,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四周宁静得只能听见水珠滴落与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奥菲却并不在意喀戎的沉默。

  他只是紧紧地贴近,像一只执拗的小兽,试图用身体的热度留住对方的情绪。

  他不希望喀戎误会,也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任何第三者介入。

  他想更亲近一些,真正的亲近。

  他渴求一份互为唯一的、至死方休的关系。

  渴望有一个只属于他的雌虫,一个能回应他感情的喀戎。

  可他显然做错了。

  喀戎生气了。因为他那不合时宜的“不忠”。

  他该怎么办?

  他该如何挽回雌君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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