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电梯门缝隙渗出幽绿的光,照亮墙壁上那团蠕动的黑影——它竟从镜面里爬了出来,湿漉漉的长发垂到关丹红脚边,每根发丝都在滴着深褐色的液体。
“他说只爱我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毒,“你为什么要穿我的红裙子?为什么用我的香水?”
关丹红这才发现,自己西装外套下的衬衫不知何时变成了腥红色,领口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茉莉香——那是她上周在失物招领处捡到的旧香水。
电梯门“吱呀”裂开一条缝,门外不是停车场,而是蒸腾着黑雾的走廊。
无数惨白的手从雾中伸出,抓挠着门框发出“咚咚”闷响。
墙壁上的人影渐渐凝实,露出一张浮肿发白的脸,左眼处赫然嵌着枚生锈的电梯按钮——正是她刚才按下的那个。
只可惜,此时的她已经没了呼吸。
……
保案老张哼着跑调的《老鼠爱大米》,手电筒光柱在空旷的大堂里晃来晃去。
凌晨一点的写字楼安静得像座坟墓。
他踢开角落里一个被踩扁的烟头,突然皱起眉头——电梯间那边传来“哐当哐当”的怪响,像有人在里面使劲踹门。
“搞什么鬼?”他拧紧眉头,捏着手电筒慢慢挪过去。
18楼的电梯门正以诡异的频率开开合合,每次关到一半就猛地弹开,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光柱扫过轿厢内部时,老张差点把舌头咽下去——关丹红蜷缩在角落,长发遮住脸,右手还保持着抓挠墙壁的姿势,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碎屑。
“小关?”他壮着胆子喊了一声,手电筒光抖得像筛糠。
轿厢地板上蜿蜒着深褐色的水迹,一直延伸到门缝外,在大理石地面上凝成诡异的图案。
他试探着伸手想按紧急呼叫键,指尖刚碰到面板就触电般缩回——那金属片冷得像块寒冰,上面还沾着黏糊糊的液体。
就在这时,关丹红的头突然“咔哒”一声抬了起来。
老张清楚地看到,她眼球暴突,舌头伸得老长,嘴角还挂着半凝固的血沫。
更骇人的是她那件腥红色的衬衫,领口处竟咬着半截长发,发丝上还滴着深褐色的液体,正好落在电梯按钮上,把“-18”那个数字染得发亮。
“啊——!”
老张连滚带爬往后退,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柱正好照到电梯壁上。
只见光滑的不锈钢镜面上,用血画着个扭曲的女人轮廓,左眼位置嵌着枚生锈的按钮,正随着电梯门的开合轻轻颤动,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像极了牙齿打颤的声音。
“你为什么抢我老公?”
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就好像有了回音一般,质问着老张。
老张连滚带爬冲进楼梯间,疯狂往下逃命。
然而不管他怎么跑,他都能听到耳边那个声音——你为什么抢我老公?
“我是男的啊!”
他忍无可忍,扯着嗓子嘶吼。
但没用,那东西就像没脑子似的,只知道追他。
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灭,每次黑暗降临,耳边的质问就变成无数细碎的呢喃,像无数条蛇吐着信子:“红裙子……茉莉香……他说只爱我……”
他数着台阶往下冲,膝盖撞在棱角上迸出剧痛,却不敢停下。
可当他撞开下一层的防火门时,眼前又是熟悉的电梯间——18楼的数字在幽绿中闪烁。
老张都快崩溃了。
“求求你,别搞我,我没害过你!”
“谁害的你,你找他啊!”
……
老张实在是跑不动了,瘫坐在地,后背抵着冰冷的门板。
汗水浸透的衬衫黏在身上,散发出酸腐的气味,又似乎有茉莉花的香味。
然而不等他把气喘均匀了,身后的楼梯间里居然出出了那东西的身影,吓得他不得不爬起来,继续奔跑。
楼梯间的墙壁开始渗出黑色黏液,台阶上布满深褐色的水迹,每踩一步都发出“噗嗤”的声响。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脚印里竟渗出长发,湿漉漉地缠在脚趾间。
楼层标识从“18”跳到“-17”,又猛地弹回“18”,像个疯狂旋转的走马灯。
老张失去了理智,哭嚎着捶打墙壁:“啊啊啊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指节撞在渗出黏液的墙面上,竟陷进去半个手掌。
那些黏液瞬间顺着手臂攀爬,带来刺骨的寒意。
就在这时,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攥住——关丹红的尸体不知何时趴在台阶上,长发缠绕着他的小腿,嘴里还咬着半截滴着血水的发丝。
老张惨叫着挣扎,却在摔倒的瞬间看清了楼层标识——“-18”。
他滚下最后一级台阶时,脑袋撞在金属扶手上,鲜血溅在墙壁的黑影上。
弥留之际,他看见关丹红和另一个浮肿的女人身影重叠在一起,她们左眼处的生锈按钮同时转动,发出“